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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代风云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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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可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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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濯赶紧道:“将军没有造反之意,切莫拖累将军。”

神色略有惊慌失措的莫须有往跪在地上的她胸口踢上一脚。她翻下阶台,嘴角鲜血溢出,努力站起来的时候又被架起来,此刻胸口闷疼,心中绝望,脑壳里金星乱冒。

莫须有道:“来人听着,抄家。”

莫须有对复濯道:“复村长,造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全村人都脱不了干系。”

受伤的堡偕妇人挣开正在架自己的士兵,忍着痛上阶来,指着复濯道:“你也要死,哈哈哈!”

大西女村的座宾无不心惊肉跳,大家都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复濯。

复濯哦了一声,面不改色道:“我早就将斗拱的事,写一篇卷轴报在衙门,可惜被人按了下来。莫大将军不妨查查,如是如此,按照礼法,我们全村人的身家性命与你家无关联了。”

莫须有已经发现他是有备而来,然而敢对自己旁边红人的妻子动手,十分有胆量,也不敢过于轻举妄动,在正气凛然的村长耳边轻声说道:“你扇了我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重光城中的人都知道复憨德在秋府当厨子三天才能回一次家,秋城主想必极其重视此人。

复濯凑过来将军的耳朵小声地送出一句话:“你踢了我的人,那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啰?”

莫须有又细声道:“我可以找一个查不到你所报卷轴的理由,罢你的村长,而后杀了你。”

复濯轻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的卷轴只写一篇只发一个衙门,那你就太天真了。”

莫须有冰冷道:“那你今夜大闹宴席,秋城主定要治的罪,坐牢是没问题的。”

复濯拍了拍莫将军肩上的落叶,微笑道:“将军你宽宏大量,会替草民做主的。”

莫将军在复濯耳边又道:“可惜,我不会。”

复濯小心应道:“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大汉将军不熟礼法,还要我一个无名村长提醒。别人只会觉得将军是外界的细作,到时候抓到将军,定会以最残忍的方式折磨而死,将军不会是孤陋寡闻吧!”

莫将军听到此言,耳朵如万根铁针刺入,极其难受。

复濯又道:“将军不是不熟大汉礼法,恐怕是不在乎礼法吧,难道将军是想难改朝换代。”

莫须有冷汗直冒,差一点瘫在地上,还好两名士兵扶着身体。

复濯向众人一揖让,退三步拂袖而去。

莫须有喊道:“等一下,将你村里的妇人带走。”

堡偕妇人一面茫然,一面绝望,茫然的是这颗大树已经倒下不可能再攀爬了,绝望的是,官府会不会追究自己斗拱之事,也不知礼法的惩罚什么时候施行。不过看见复濯村长把一位大将军问得哑口无言,已可知本事如何。便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见地位低点唾弃,污辱,挖苦。

这时,堡偕妇人踉踉跄跄走向复濯跟前,准备跟着回村去,复濯扶着她胳膊,歪头在她疼痛不已的右脸蹭了蹭,她“丝”几声,显然十分痛苦。复濯对她说道:“万物以岁而终,人情以岁而淡。你可明白了?”

莫将军喊住他们:“等一等。”

两人停了下来。莫将军靠前小声冷道:“你就不怕你走不出这秋府?你记着,我叫莫须有,我随时找个借口杀了你。”

复濯神情淡然,小声回道:“你也记着,我叫复濯,复仇的复,濯濯的濯,濯濯者,意谓无草木之山也。”加重语气又道:“动我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的江山一根草都不剩。”之后朗声又揖让道:“草民告退。”

两人风平浪静走出了秋府,然后往东约一里地,有一座破旧的瘟神庙,复濯将只剩下半条命堡偕妇人放下,说道:“这一下,你服了吧?”

堡偕妇人上气不接下气道:“我得赶紧回去,先搬走东西,秋狗就要抄我家了。”

复濯笑道:“秋狗?你还真是一根小草,风吹那边就往那边倒。”

堡偕妇人嗔道:“他叫你把我带走,是怕连累他,如今,你我皆是一根绳索上蚂蚱,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复濯随口道:“草就是草。”

堡偕妇人怒道:“不要提‘草’字。”

复濯从怀里摸出几根蜡烛,点着竖两根在几上,竖两根在地上,把破庙瞬间照亮。复濯坐在她身边,凑近粉白的脸蛋,徐徐道:“你又生气了啊,想不想知道莫将军为何只抄你家,没把你把抓起来吗?”

嚣张跋扈的堡偕妇人考虑了一会儿,认真道:“这个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我丈夫可是他的红人,没问我的罪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复濯的手臂不规矩伸如蛇般游向她的后背,只觉手掌传来一股股暖和之感。眼见对方不抵抗,随即肆无忌惮的指尖又抓住她诱人的柳腰,将妖娆的身子轻轻一笼,胸膛立马一阵温暖,鼻尖酥香不散,顺着烛光,低眼窥见峰峦起伏,波澜壮阔。

堡偕妇人平时看这位村长斯文的很,现在为何如此不安分,难道对我垂涎已久。不对,我今夜在秋府已失了先着,说不定又在想什么计谋害我。于是将复濯推开,道:“好啊!你敢非礼我,明天我报官抓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翻身而起的复濯拍一拍灰尘,道:“好啊,你去吧,报官都没有人会信你的,我估计着明天定有一个横额挂在重光城东门口。”

堡偕妇人问他是什么横额。

复濯道:“堡偕秋府横行被莫将军逐出,夜庙色诱村长不成反诬陷被强奸。”

堡偕妇人嗔道:“你这张嘴,真好,真好……”随后声音细不可闻。

复濯未等她说完,将其推倒在地上,解了衣带,伸手进去上裳里的内衣,在光滑的身上柔了几手。她早已经没有抗拒,举手楼住男人的腰围,双眸微合,轻嗯数声,小声道:“好舒坦。”

复濯喜道:“怎么样,比起你那三天回一次家的男人还舒服吧!”

堡偕妇人笑道:“你的手比起那臭男人好得多了。”

正解开她衣裳的复濯不解道:“为何?”

堡偕妇人怨道:“我家那臭男人,左手一条大茧,摸我好生疼,那像你的手这般舒畅。”

复濯紧追不舍道:“他不是还有右手吗?”

堡偕妇人抓住复濯的手臂,指点江山方寸来回间又道:“他以前右手像你一样,很柔软,可如今粗糙无比,失了我兴致,只有那驴大的贷才能让老娘舒服。”

复濯不答话,瞟一眼庙外。须臾间,堡偕妇人将衣裳脱得一丝不挂,伸手在复濯胸口扒衣服,复濯双手狠狠将她推开,啊了声的她委蛇在地上,胸口被莫将军踹一脚的伤顿时闷疼起来,嗔怪道:“你不要那么用力,能不能对我好点,这三天可憋死我了!”

复濯蹲下与她面对面道:“你是想我帮你解决斗拱的罪名,还是仰慕我舌战秋府,你与我成了姘头,便天不怕地怕了?你以为你身子很有价值吗?”说完右手一拳狠辣打在胸口上,随手又拍了一巴掌在她脸上。

她只感觉内脏有一股莫名热血翻滚,极痛难当,樱唇噗一声,鲜血呕吐出来,天地似乎在旋转,自己也似乎快要死了,脸上双颊又肿又痛,骂不出口,喊不出话,第一次感受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又气又恨是无法反击对方,刚才还在云端漫步,现在如同在地狱无声哀嚎中尽命求助。

眼前一点火光打开视野,她尽力挺起眼睑,火线越来越大,像是一团大火球,当她看清楚是自己衣物时,那火堆被人甩过来,飞过头顶,勾挂在瘟神神象的兵器上,不停地燃烧发出刺激气味,难闻至极。灭火已经不及,她只能跑在神象前干着急,无从下手。

复濯理直气壮道:“像你这种贷色,比下等妓还烂,若再在村子横行霸道,绝不轻惩,这一拳是为你男人打你的,脸上那一掌,是为你不守妇道拍你的。”

她回头已不见复濯的身影。

复濯不往回村的官道走,大步流星向东,离开瘟神庙已经三里远了,夜里冷风微凉,月娘的皎白秀色浸照锦绣云层透湿下来,看穿树梢,撒了一地蒙蒙风声叶影的银装,摇摇生动。

他左右顾盼,不是像在赏美溢的夜景。少倾,高空上乌云压顶,山雨欲来,第一滴水从云端坠落来,正好滴在他伸手守株待兔的掌手上,毋庸置疑喃喃自语道:“来了。”

此时此刻小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雨声不属于音乐范俦的跳动却动听于世上的乐器,月夜中蒙蒙细雨里站着一位身材略高的蓝衣人,看结束像是妙嫚的女子,杵着溪边不动。复濯慢慢临近,但是保持三四丈的距离,询问道:“下这么大的雨,姑娘为什么不带伞。”

蓝衣女子道:“没时间,我又没有算到今夜会下雨。”

复濯道:“我有一伞,可以与姑娘共持,不过放在家里头了。”

蓝衣女子转过端庄不失美丽的身子来,对眼前正色道:“事情查的怎么样?”

复濯眼睛一亮,答道:“还算顺利,基本已经确定秋松鹤造反属实。”

蓝衣女子道:“说话得讲证据,主上不怀疑他,也不叫你暗中调查。可是,你今晚锋芒太露,恐怕早已打草惊蛇。若说是谋反,你倒是说说看,我会原话不改带给主上。”

“在这里说,恐怕不方便,毕竟隔墙有耳,况且还是空旷之地。”复濯道。

“你放心,你在庙内与她不雅之时,莫有须的探子早就撤掉了,我才一路跟踪你到这里的。”蓝衣女子道。

复濯不放心道:“万一敌人使个回马枪,我们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蓝衣女子不奈烦了,脱口而出道:“你放心好了,若两里之地有人,我还是能感觉的到的。我雨族的独门功法‘细雨无声’是用雨声断隔雨中的人声,与你说话,我是用了上乘心法。你说得每一句话,就算一个大活人站在旁边饶得耳朵聪明,也绝听不你的声音。”

复濯微微吃惊,放宽心弦,开门见山道:“其实不难,我在庙里摸过那悍妇的身子……”

蓝衣女子连忙一本正经道:“你的私事,不要说给我听,时间不多,风停雨歇之前,我要听有用的结果,这一阵可支撑不久,早点回秋府才能不让人疑神疑鬼。”

复濯如竹筒倒豆子道:“秋松鹤造反的动机有几点,第一,进入紫薇宫修行,与修真派系挂勾,借助魔道势力的恶行,自己修炼变得情非得已,若造反,修真界定会袖手旁观,说不定紫薇宫暗中相助。第二,用自己的儿子与浩族圣姑联姻,取得在重光城城中同休共戚的地位,一旦起兵免了后顾之忧。”

蓝衣女子冷冷道:“这些主上早就看在眼里,我们只有半刻钟时间了。”

复濯续道:“第三,他要打造极多兵器,将复憨德与其他力强力壮的人入府,为了不外界起疑,用各种方式让这批人三天出一次府,目的不言而喻,明面上他不敢招太多铸剑师与打铁匠,只挑选复憨德这样老实巴交的屠夫。今天夜里从悍妇的口中得知,复憨德一定是被秋松鹤循循善诱加入打造兵器的队伍中。”

蓝衣女子问道:“何以见得。”

复濯道:“她说她丈夫左手有一条大茧,显然是之前卖鸡肉留下的。她丈夫未入秋府之时,我买过他家鸡肉,见刀小而刃薄,开膛时,砍下去鸡骨难断,所以常常用左手力拍刀背,久而久之,大茧横生。她又说她丈夫右手粗糙,单是握刀切鸡肉鸡骨,达不到粗糙程度,我怀疑她丈夫是为秋松鹤打造兵器而常常入府,这几年,我平时也想找他坐坐,无奈悍妇霸道,不让我们村子踏入门口半步,复憨德对村里的人十分忌讳,便是由此推断。”

——

秋府院中,此时的秋白商喜忧参半,不思透太子的欲意何为,是有心的,还是真心的。

秋松鹤慰勉白商道:“儿子啊!殿下如今愈来愈反对我们这些修行之人,可我们不去追求修炼,那能保得了一方平安,我真希望殿下不可将竞邪王的所为重蹈覆辙。”

唯唯诺诺的秋白商向他父亲问道:“父亲,我出外修行历炼业已三年之久,期间不是很漫长,但也不是十分短遽,三年时光之中,也有些事令我有所感怀与觉悟,现在与太子在不同的环境,难以把酒言欢说淡新闻秘录。”

秋松鹤长呼一口蕴藏三载局促的气,语重心长地道:“孩子啊,你终究还是长大了,为父寄以厚望的没金瓶堕井,万丈尘埋。想必你也知晓我为何送你往天虎城修炼了。”

秋白商心诚意敬道:“当然知晓父亲的苦心百虑,不过我想了解太子所说的邪王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邦还有如此人物。”

秋松鹤觉得儿子甚是好奇,又想一想或者是出自于关心太子情况而发问,不过这也人之常情。并非三年时光就可以斩断干净之前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之交的友谊。索性将全部没有对太子明言的细节一一道给他的儿子,以免猜忌。

月凉如水,籍着夜风侵入人声哓哓的庭院,秋松鹤对那三年不见的孩子知而不言,毫无保留,净说城中之前的变化、现在的情况、将来的打算,已然多时他才出来同管家送走宴席上客人们,宾主礼奉不啻于王侯将相之感,若是平常人见着以为是什么大喜的日子,普天同庆呢。

秋白商喝得醉意朦胧,几番廊转檐回的曲纡,摸索了半天才发现路径没有那么难辨别,依然不用家奴婢女来扶助,因为正外面习惯了亲力亲为。还算健稳的步伐在他专属的庭院顿了顿,其后所随的奴婢们未免但心,生怕他摔倒,想上去搀扶又害怕呵责。

院内前后两婢女你推我挤,将那穿珥小耳各自靠近窗轩,兴意于檐下耹听琴瑟和鸣之声调,她们先是听见少爷“嗯”一声,好似疑惑发问的哼腔。过一会,便有人推揺桌子使桌上酒杯茶具碰撞,更兼具如猫饮水声,嗣后,房间里乱砉砉有瓷器破碎和不知什么东西塔然自落,响的一阵又一阵,加上几道棱光穿窗破棂,咻咻咻地作响。两个小婢女起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出过秋府的他们更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只猜测少爷是否这三年在外面学了什么奇技淫巧的花哨,紧接着听见少爷倒吸一气大喊一声,“快来人啊!抓住刺客!”才知道里面出了大事情,甚是急切。

那两婢女脚荒手乱,夏燕让春宣请老爷去了,年纪仅有十八岁的夏燕果敢破门而入,见之前琅琳满目的玉暖生烟屋子成了一片狼藉,一眼看到少爷腚坐于地,堪堪侧脸转眼,见窗户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烂了,稀稀拉拉的棂纸棂轩已然脱窗在地,再看锦衣玉食风流倜傥的少爷两眼直瞪那破开的窗户,嘴巴深深长呼吸,像是被吓着了不轻,直至春宣将老爷请来才逐渐稍息。

护府捍兵穿着鲜红颜色的军衣,披露着银月姣洁的锁子甲,手持红缨枪的气氛轩昂纷纷踏至。奔驰而来的家丁也不计其数,各执刀剑棍棒,领头的士兵指挥各自叉开寻找刺客踪影,在于子夜时分还是那么枕戈以待,如此可见大名鼎鼎的重光城之主是何等门阀世族。

这时的秋白商之前喝的酒已然被那个东西吓醒了,听见自己父亲焦急万分地叫唤,三魂七魄回来差不多了,定了定神,便对着自个爹道:“爹,这底是怎么回事?”秋松鹤拉起神情恍惚的他,拍一下腚股上没有的尘埃,生怕宝贝儿子有半点灰尘,道:“唉!是爹自作主张,瞒着你不说,便以你返旆为由,邀请各方豪门世家参与盛宴。我知道你也与太子一样,厌恶繁文缛节,所以婚事简约而行,没想到浩宵云这姑娘太泼辣了些,竟把你这牛犊子唬成这样。”他本以为是浩宵云所为,说着满月愁容地堆笑,一壁厢挥退奴婢趋从,随便下令令士兵不再追那“刺客”,一壁厢拉着秋白商清濯手腕出了东厢,在庭中的冷滑石凳上坐下,也不让已经收回去的氍毹让婢女们拿上来给他们垫上。

月凉如水,此时大墀上的贺客已然陆陆续续走光了,秋白商情知父亲一片好意安排,也不消多见怪,心里大为靖伏。但以他在外游历的经验观之,觉得此情况非同寻常,忍不住道:“爹,那女子……那女子。”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其实是他心中疑惑难以释然。

于是拿出了重光城城玺,又对这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的秋松鹤道:“爹,孩儿甚是不解。”秋松鹤自然而然地看着他,顺便接口道:“不解什么,你这孩子何等性子,为父了然于心,给你这样安排你应当高兴才是啊!三年在天虎城想必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打听你要回来,这才有如此。”秋白商听父亲说起嵬嵬壮观的天虎城,想想如今取进府里洞房花烛未成的浩姑娘,脑海里闪过一段在天虎城的画面。一个娇叱的声不停地在耳边没来由响起:“你这油嘴滑舌的呆子,武功不好好修练,净整一些胡里花哨的噱头。”那声音美妙绝伦,沁心动魄,每听一次,全身便觉酥软。每想一次,宛如其身莅临仙境,万物皆可抛弃九宵之外。要不是被人赶下山,这一辈子打死也绝不想下山的,就算是之前定与他这威严神气的父亲定了归期亦然。

秋白商发呆良久,嘴角泛起在天虎城种种与素银霜因缘际会的芝麻小事为之笑意。他回一回神,才知道自己处于家中与向来严肃的父亲月下阔叙,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抬头问他父亲道:“这白玉双灵马为什么有几道光芒对浩姑娘产生攻击,要不是她跑的快,久而久之几乎处于下风。”摸摸城玺,看了看入玉三分的“重光倅玺”四字,遒劲有力字体从所未见,可以感觉得作者镌技非凡。就在秋白商方才痴迷呆呆的时候,他父亲问长问短,问这三年在外的阅历都置若罔闻。他父亲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到,直至他说城玺会发出剑光攻击人,边说边验这精巧别致的双马。

秋松鹤一脸先是疑惑,素来了解浩云宵性格有些倔强,甚至带点顽固不化,可自己是通过下重聘之礼给一至抚养浩云宵到大的浩笃虔,聘礼也收了,人也嫁过来了,要说她想逃婚,凭她一身本事早就逃了。难道太子送来的城玺有问题?

对儿子半信半疑的秋松鹤拿过白商手中城玺,扭转几番也无头绪,便道:“她逃走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秋白商轻轻摇摇头道:“没有,重光城玺玺光射出来就往她身上去,她身子轻盈巧避,脸上有怨色带杀气,早已化剑在手。便在玺光丝绺袭击她的同时抽招行刺于我,还好城玺光分丝越来越多,才让她应接不暇顾及取我性命。我当时带着微熏的醉意进房来,不明所以,以为那两春宣与夏燕见我回来想想法子戏弄我呢。”秋松鹤听着倒也不觉得奇怪,至后段听到“行刺”二字,有些忐忑不安,便道:“城玺没有灵气,并没什么异样。这样吧,找个时间去浩家一趟,问一问原由,兴许有什么误会。”

秋松鹤在紫薇宫修炼多年,又坐拥重光城,他也知道从倅城主做到主城主是太子让贤,如今倅城主之玺也落自己儿子手中,心中谈不上兴高采烈,倒也不无忧心忡忡。再以结亲的方式拉拢城中的浩族,虑于树大自然根深的道理。浩云宵的资质是浩族数一数二的,又是浩族奉为的圣姑,听说相貌如花似玉,与秋白商成亲着实般配,一举两得,以自己的财力人力,声望德行,以及为重光城的付出令对方难拒绝这门亲事。不管发现是什么原因使然,决计不能凉了。

脸色凝重的秋松鹤对白商驯道:“以后不许你与太子来往,连见面也不行。除非他下令召见你。”

……

在宽敞的黑罪山庄中,房屋众多,雕栏画壁,晨曦光晖粉装明亮,这座山庄的大庄主采轮回与三庄主娇媚儿在一间奢华的房间里,两人谈论一夜,如何拟定计画,抢夺檀郎刀、谢女剑。

“二妹去了一天的时间了,现今已经破晓,也应该回来了。”采轮回对娇媚儿道。

“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意志再怎么坚定美男子也抵抗不了她的诱惑,自从咱们修炼《大乐阴阳赋》以来,还没有谁能阻碍我们成事。”娇媚儿挥挥手帕,娇声娇气地道。

“你们在讨论什么,是不是又有男子与我分享吗?”一位红衣女子搴帘而进,容色秀丽动人,清脆语气透露一股幽怨。

“二妹,目标是否很难缠,才让你如此晚归,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大庄主采轮回安慰红衣女子道。

那红衣女子便是黑罪山庄的二庄主,她叫金瓶儿,也练习《大乐阴阳赋》,把附近的美男子几美乎诱拐来庄内,极少数也有意定不为所动不从者,就用武力威胁,再不从便祸害别人双亲好邻严惩,看见一对好情侣,如果男子生得俊俏,毫不犹豫杀死女的,或者毁去别人容貌,强行带走男子。行为极其歹毒,被抓来庄中的男子供亿她们三人修炼采阳之术,只因长时间颠鸾_倒凤,那美男子不能尽使其器。

所以金瓶儿便潜入重光城采点,希望碰到更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子。她闲步城中见一辆红色结彩轿子偷偷摸摸地进了秋府,她好奇还有这等事,成亲是光明正大的,甚至可以说风风光光地嫁娶,那有这般场景?又见脚步轻盈的四个轿夫身边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乐队,那就更加觉得新奇,她便紧跟过去,秋府之内的两位小婢女出来将结彩红轿延入。

金瓶儿等到轿子抬到一间房子前,四个轿夫被两小婢女打赏几两银子,一位婢女道:“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早早回去歇歇吧!接下来的交给我等就是。”众轿夫脸上略有忧色,都觉得没见到新娘入洞房花烛,自是不敢违背浩族三杰之一也是重光城四大败类之一浩笃虔的命令,于是谁不肯离开,更不要说回来歇歇。

另一个婢女知晓众轿夫的忧虑,稍加重语气道:“你们且退下,我代城主传有话要于姑奶奶。”众轿夫无可奈何便施一个礼退去。

前面说话的婢女稍弯柳腰对轿内的人礼道:“姑奶奶,您且稍等片刻,我们进去将已经布置好的房间再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物件缺的,东西不干净的,物品旧的,我们逐一排查排查。”

轿内毫无回应,过了一会儿亦然。两婢女以为“姑奶奶”已经默许。于是,各自忙于检验婚房。

此时的金瓶儿正躲在一颗韡韡棠棣树下好奇地偷窥,看在眼里的金瓶儿几个疾步极速闯进轿内,想且趁两个小婢女疏离间打死轿中新娘,自己弄那凤冠霞帔来戴戴,再与新郎云雨得利。一进轿内,极出猛爪欲锁新娘的喉咙,不意失其所在,心底略有惊愕,怀疑新娘从轿后遁避了,或者新娘早就料到有人偷袭,先走为快。

正想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新娘动静的金瓶儿脚下似踩着什么物件,在轿厢内拨开轿帘借着清冷的月光一照,见一件朱红衣裳,拿起来时,琳琅小件锒铛吃吃,还有一件凤冠霞帔。此时的她得知那新娘定是逃婚而去了,绝对不可能在自己发出攻击时,用闪避的当儿去褫去这如此庄严又华丽的出嫁衣裳。所以她毫不客气穿上婚服来代替新娘完婚。

金瓶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给两姐妹人听,又敛眉抱怨自己采糳水之事从未失手过,没想到被一件雕着双马的白玉导致没有得手。

金瓶儿回庄后便凯凯而谈其事与庄主听。

大庄主采轮回先是疑虑一会儿,之后便放下心境持重道:“无妨,那双马白玉一定是某种我们没有见过的宝物,下次光顾秋府多多留意此玉,并且有机会便将其盗回即可,目前不是我们主要关心的对象。”

“此玉完全没有灵气,可发光芒,又形似剑光,更像剑气,十分灵利。这一点十分可疑,不可不察,说不定重光城之人早已对我们有所防备于未然。”金瓶儿接着道。

“二姐,你记得除双马雕刻之外,还有什么形状,说来给我听听,改天闲暇之时,盗也好盗些。”娇媚儿向金瓶儿问道。

金瓶儿回忆当时与那人接吻咂咂,满嘴酒气,那人抓着桌子上的印着红玫瑰垫布一扯,桌上的一个白布包裹小物件双马白玉露出来,她没在意。直到桌上垫布再次被她香唇的激情之下、那人手抓之下滚动。她看见双马白玉底座的遒劲有力字体。脑海里又似乎在那里见这般字迹,但又想不起来。

娇媚儿见金瓶儿发呆了半天,想的入神,不由得咯咯地娇笑,道:“我说二姐,你是真的动了凡心?瞧你想入非非的样子。”其实娇媚儿不知道想入非非的人是什么样子,不过自己对庄内男奴撒娇只是为自己欲望而已。

坐在舒适的檀香古物摇椅的金瓶儿猛然站了起来,道:“我想起来了,那白玉底座的图案与我们《大乐阴阳赋》的下面几乎一模一样,快,拿那赋卷出来看一下。”

“啐”娇媚儿摇招纵横手帕,很不情愿地躧鞋往书房拿久藏的那赋卷。

从一个大大的布帙轴抽出《大乐阴阳赋》,由于卷中内容冗长,所以篇幅较多,娇媚儿知道她并非要观看《大乐阴阳赋》的心决,而是赋后面的一个掌心大小的印图,按赋中文字所悟的心决练成一套功法,早就对这个图案忘记了,若不是金瓶儿提起,恐怕再也没有展开这赋卷,更别说赋卷中的图案了。

娇媚儿单手抓住卷轴,将其高抛往雕刻花纹的横梁而过,纸声嘶嘶。

尾篇被滚现,左下角的落款“重光倅玺”。些时的采轮回也被金瓶儿的疑惑吸引,三个人聚在一起同时共观看左下角的图案,这一看不得了。

“咻!咻!咻!”

“重光倅玺”图案连续发出凌利剑气,一道又一道,力道不啻于一流高手,三人心里早有准备,身子巧挪灵活而闪躲,此时的剑光剑气纠缠三人不停,每道气劲来的迅速。

采轮回见娇媚儿被剑气连环逼杀,阵脚略显慌乱,而金瓶儿虽是第二遇到玺光,但也深困其中。

剑气在烟香玉暖布置精致的房间里穿梭,目标唯有攻击三人,似乎图案长了眼睛一样,不断咻咻发射剑气。采轮回知道如此下去不妙,运一道掌力挡了过去,她秀足踏着奇步,迂绕到赋卷的后面,一挥玉臂,袖风卷起赋卷,图案也随之卷藏。二度挥臂,便将赋卷完全收卷起来,掷在一处。于是,剑气便消失,被剑气弄得大汗淋漓的两人从此消停下来。

“哼!真是万万没想到此赋中落款图案竟有这等威能。”采轮回稍怒道。

“大姐,要不将那赋卷烧了,免得再有祸害。”娇媚儿整一下刚才被剑气削掉装饰垂下来的一杵秀发。

“这样行不通,这图案不止一个,况且我们的武学修为皆来源于此赋,如果烧掉,就等于将心法毁去。倘若有一天我们忘记了那段篇幅,或者对一处领悟不对,岂不是更坏事。”金瓶儿看了看采轮回。

“二妹所言甚是,不过据我观察,此图案是针对我等修炼《大乐阴阳赋》,那一定是昭明太子所为,这赋是他所写,他又是一位对武学修行之类有‘天才’的著称,遐迩闻名。二妹所见双马白玉底下的浮雕,是有人刻意雕刻。”采轮回向二人闲步道。

“如此想来,可见雕者见过赋卷,不但见过,并且能够参悟上面的文字,而表达成武学心决,从而克制。”金瓶儿惊愕道。

“嗯,不过一切紧紧都是猜测,需要我们步步的去验证。此事就交给二妹去办,不过现在不急,首先处理庄内的事以及庄外的事。”采轮回道。

“也好,我回来之时,早已发现有一帮人正在监视着自们庄内,只是觉得此事没双马白玉的事件严重,没来的急与姐妹们说说。”金瓶儿道。

娇媚儿将赋卷收藏回原处,又进房间来。金瓶儿见采轮回若有所思,道:“方才大姐所言此事不是主要关心的对象,我不在庄里的时候,是不是男奴们又要造反逃走了,或者是为庄外那几个小小贼头贼脑的而烦恼?”

“他们定是为了庄内之物而来,如果没有猜错,十成是奔着檀郎刀与谢女剑。”采轮回解释道。

“檀郎刀?谢女剑?”金瓶儿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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