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一阵厉风自内扫出院囗,吹拂尘土激扬起来,飘在众人的身上与那一簇冰糖葫芦上,却无法遮掩亸髫小孩与大庄主的对视的双眼。娇媚儿想动手抢物为快,心想何必理一群小屁孩,但见大庄主无动于衷,这不是她以前的风格,便止息静观其变。
“那好吧!冰糖葫芦给你们!”大庄主卖笑收了脸上的脾气道。
“我们不要了,刚刚有风沙吹脏了。”亸髫小孩冷然道。便转身径回院子里去,众小孩也跟了过去,只不过有的恋恋不舍,甚至回头望了一眼。。
阴险的大庄主碰了壁,与娇媚儿回到自家大厅堂。娇媚儿怒火攻心道:“那个小孩为什么不一掌拍死他。”
“你有所不知,刚才那一阵风着实厉害,如果没猜错的话,院子里头的道士非同一般,加上那孩子平常孩子没有的态度、眼神。还有方才撞上来的两个孩子隐隐有根固真气在体内,不像别人传受或者疗伤于他们的。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冒然出手只会吃亏。”大庄主解释道。
两人又淡一会如何定计划夺取。
黑罪山庄,院子房间内
橐钥子正趺脚打坐,闭目养神,唤来成茹萍,带那四个孩子进来,吩咐道:“你们以后,没有我允许,不准踏出这院子半步。”
“为什么!我第一个反对,除非你能教我们武功,好让我们一路杀出去,她们看起来就是一群坏人。”亸髫小孩忿忿不平道。
“刚才你们差一点死在她们手上,就是因为这刀剑。想学武是一种好事,学武贵在坚持不懈,不一定抡剑杀人,但一定要敢杀邪魔异类。”橐钥子教训道。
“如果邪魔中也有好人,也要杀吗?”毛圬小孩弱弱问道。
“这话问的好,学武之人一定学会分别人心的好坏,邪类的善恶,不然被人利用,自己沦为魔道而不知,待醒悟时,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那以后还如何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你们年纪尚小,还是先读书学字为要基。”橐钥子平心静气道。
房间外面传来了轻浅的脚步声。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的成茹萍叫声进来,只见一个脸色愁淡白晳的小厮打扮的人,端着食物走进来,看到成茹萍便战栗弯一下腰行礼,略有抖动的病瘦双手将食物放一张红木润血桌子上。
他们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待遇,本来打算起启了,毕竟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放下食物的小厮撇头一走,他暗淡的目光征在亸髫小孩身上。半响,脸色一下子变得悲喜交聚,无血气的他神情激动了起来,在亸髫小孩面前扑一声跪下道:“二少爷,二少爷,你还活着!太好了!”
小厮的声音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亸髫小孩愣住一会,才回想起来一点点记忆,“二少爷”不是叫自己吗?再往前想,思路堵塞记不起来了。亸髫小孩便伸手扶他起身,涕泗横流说不出话。
众人为之一愕。
“你是他以前下人怎么会在此?他家在哪?”橐钥子问道。
成茹萍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他用袖口擦擦热泪道:“半年前,我庄里举办一次老庄主的六十寿宴,从墙外飞来三位女子,我们以为她们是来拜寿的,没料想见人就杀,老庄主、大庄主与管家们都杀死了。我们几个下人躲在厨房里,以为逃过一劫,最后还是被发现,揪我们出来打量一下,问我们是不是厨子。之后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我和几个仆人被抓了去,来这里白天做饭,夜里当成玩物伺候她们。逃又逃不出她们的妖术。现在他们都被那妖女害死了,独留我一人了。”
小厮与亸髫小孩又叙叙旧,淡一些庄里悲惨的事迹,抱头痛哭一会儿。小厮将长时间藏在怀里的书信掏出来交给亸髫小孩,说这是他一直想托人过客去报官的书信,没想到那些宿客来这里的人皆被迷惑而死。
为了避免别人起疑心,叮咛他的二少爷赶紧离开这地方,便撒泪暂别下去。
原来亸髫小孩是啸月山庄二少主,叫何神惧,其父名何起霄,母名纪明凤,失踪的大少主何龙溪与他是同父异母。这啸月山庄临近凤凰城,藏在当地最大的山凤赑山里,难以令世人发觉。
何神惧的神情呆滞暗然,深邃的眼眶印在刚才进来的小厮所陈述的血腥画面里,久久不能忘怀。再溢出来的温热泪水,他真不想揩掉,因为揩掉了就承认自己亲人死亡。
不但不能哭了,再哭会让别的孩子嘲笑。他拔出刀,拄揪在地下的木板上,忍住了内心不自主的悲伤,怕是让道长看扁,扑通向他一直讨厌的道长跪下,哽咽道:“老爷爷帮我报仇吧,帮帮我。”
知道了何龙惧的身世惨不忍睹的橐钥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一向淡薄名利,修行为本的性格也按捺不住咬牙切齿,怒火也随之而起。一拍桌子耸肩道:
“仇,我会想办法帮你报,但是她们也绝非易与之辈,要一定的周详计划,呈一时之勇是干不了这事,你们安心在院子里莫出,不然我护不了你们安全。”扶起下跪的何神惧道:“她们也不知道你是啸月山庄的遗孤,来只是为了你们的刀剑。只要我在,无论昼夜,我的元神都能感应得到这院子的风动草动。莫出即可,我自有对策。”
何神惧伤心之后的脸略有喜色,即谢过道长,怅然道:“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打浑了。”
安慰一群孩子后,橐钥子的眉宇紧锁,缓缓闭目敛神,宁心静气。暗道:“前一批人是来寻仇,这庄上三个女人是为那刀剑。那两个小孩的身体不但有异状,时而有真气流出,何神惧的仇应设法灭了那三个女魔头。看来这几件事须得费一般心思去好好斡旋了。”
飞蛇山上
翠笼迤逦如蛇,烟缭氤氲似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