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甚大,走近才发现似乎是一座很庄严的山庄或者寺庙。
叩门少时,里头门缝冒出来一个人提着灯笼开门,此时没有月光照下,就算有闪闪的灯笼泛照也看不清那人全身何等打扮,借着撺腾不定在笼罩里的光照,依稀可辩是一位少年,橐钥子启口问道:“天色已黑,月又不朗,我等本山客,贪游忘时,希望在此借宿一晚。”
与开门人交淡,他的声音略显像中年人嘶哑,约二十多岁。咳嗽的少年散手环照一圈来者们,默默仔细打量一般,奇怪也不发一语地将橐钥子他们延入庄中,穿廊进绕,引至房间,点上烛光。吩咐大家深夜不宜走动,夜里院子不啻无月黑暗,而且院落广阔,一个不小心便会走失了路。
说讫,便退步关门,大概回房了。
房间甚是宽敞,如同一间客厅,由于烛光昏晦,房里的物件看的不是很清晰。这一晚的天气太黑,无烛不见物,他们没打算去另寻分居,橐钥子让他们五人睡在一张柔单软襆床上,自己则在椅子上微微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里是闭眼睁眼都一样的万籁寂静的暗夜,而在重光城的远处郊野,却是月明星稀,果然三里不同天气。
荒野的夜风吹着一堆柴草被点燃的焰火,哔哔啦哗地在一座破庙旁边响起。火堆所在的地带甚是隐蔽,上面烤着不知名镶嵌五头土龙的金炉,像是炼丹炉。因风略带闪烁的火光烙印在威风堂堂的太子黄色的脸上、腰中佩鹿卢剑。严肃的他身边还有一群人,分别是白天里闹店游街的四位疯疯颠颠的乞丐,同样与庄穆的太子一样神情驻足直身,好似是等待一阵刮起。
“太子殿下,没有水元这种方法能行吗?”拄拐的瞽目乞丐心里疑惑问道。上了年纪的他声音略显嘶哑,有点力不从心。
“之前的方法使用艾草卜卦来完成天时,八个卦象排爻而成地利,显然不成功。这次按照五行的方位以及属性特点完成,你们体内各怀有金、木、火、土的功体元素加上水元,完备无缺。”太子蹲下来帮忙往火炉下掼进一根干躁的柴枝道。
面象毫无信心的四乞丐相顾当下,内心颇不以为然。少倾,他们一伙人还是抱旁边的柴加火,有的剔松火堆的未燃烧的压密层,让火更旺地烧烤上面的大金炉。
忙碌一阵子,太子看他们动向虽然积极,平时忠心耿耿,现今好像不太相信自己这个救命恩人,他便解下腰中宝剑坐下,问了问在旁边将柴屁股推入火堆的年纪跛脚乞丐。
“你知道这火为何烧得那么旺吗?春为发生青阳,夏为长嬴朱明,秋为收成白藏,冬为安宁玄英。
玉烛既和,夏天的阳气甚重,将阴气升华自起,藏于九霄,故而古人云:夏至一阴生。唯清夜之际,玉露自降,东方乌云密布,今时逢东风送达,此水元乃天地之淫气也,不一定要找一个真正怀有水元功体的高手代替。”
移时,炼药引已准备的四乞丐围着金炉,跛脚乞丐扬手打开金炉盖,几股白气氤氲自飘而上。随即将手中的炼药引用真气托送进滚沸炉里,各顾自起手促真元再祭入。
金光、黑光、红光、黄光源源不断地从炉口灌进,似四条羁押一位生猛的骇兽异彩绳索。抖动的炼丹炉炉口有四道灵光硬生生地呐旋自进炉内,可以摧动空气的旋涡愈吸愈大,有可能是方向选对的原因促使炉中的丹药汲取的力量明显比之前增强。
干着急的太子但心飏呐如罡风一般吸力将四人笼了,又看见临危不惧的他们稳踏定足摧动体内元功来抗衡莫名的威力。
彊持一会,周遭树木吹折断技,破庙的旧瓦残砾也响落。
顿时,风云翻搅间,默契自生手脚齐作的四人再度强运元力训力,险象方化。被人训服的炉口旋涡逐渐向高空东面吞吸。一股浑雄之力,尽把东边黑绵绵的乌云以及夜雨吞并炉内。
先是,自九天破战败带回受伤颠步的杀人狂,当下请来大当家珑琦瑸医诊,性格古怪的邪医对毒药和医治邪体魔功有一方面造旨,但是对这种受道门绝学功体所伤的伤势却是束手无策。
“如果要医治不难,难就难不知受到什么元力所伤,他体内的营卫之气溃散,无法凝聚。只能用百转丹之类的东西才使营卫之气凝聚,才能下手根治内伤。与你交手道士非同一般,普天之下的高手最多可以让真元溃浼,营卫之气乃是人体元气的护脉所在,伤及此者,可见能为。”珑瑸琦把了把在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杀人狂的手腕。
重情义的九天破闻言,火冒万丈,忍不住现在下山找他们报仇。
怒气之余,心里也有宏谟,那霜鬓浩气正然的臭道士也不是好惹的。
“那大当家有何快速让我九弟复原的方法。”咬牙切齿的九天破一拳捶在梨花木的桌子上,将名贵的黑色梨花纹的茶杯震荡一下。
此时,有在重光城城探子回报,他把书信拆开一看,怒脸上的嗔状缓缓地平息下来,沉思再三道:“一个荒荡的太子竟去了殆知阁,我以前试过他毫无修为。天赋异禀只会一些剑击。如此常逛窑子的人去那里只三有种可能,一是贪求长生不老丹有关的书籍,二是为了寻欢求春药秘籍,三是保长寿与强身护体之药配方。这贵族子弟的心思百变不离其宗。”
“大哥,让我去会会那老道,你告诉我他现在那里。”身边穿白衣女子咬了一下红唇道。
“七色虹翎当家,稍安勿躁,先打听打听再说吧。”九天破摆了摆手让探子再探,自己坐在伤者的床前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心里的忿怒才减了一分。
古灵精怪的老头故作吸口气道:“这强身护体的药很适合他,现今开始制药太过于麻烦,恐怕时间成了问题,周边的城城里强身护体与春药都被你口中放荡太子全并买了去。”
过了半柱香时间。
“禀大当家!二当家!七当家,太子在十里的瘟神破庙放置一炉,好像秘密炼制什么丹药。”另一个探子回来报道。
起身殚精竭虑的九天破负手于后,走了几小步叹气地摸了摸绵垫圆桌梨花纹的血祭刀。
“大当家,那整日逛构栏的太子,你说他会炼制什么药,会不会是强身健体的补药,抑或长生不老的药!我们是不是应该赚他一笔,给十弟补补身子,好让营卫之气恢复足够快些。”九天破夹携愤恨拔出血祭用手比划道。
唯恐天下而不乱的怪老头珑瑸琦高亢随声附和。他知道自己虽然是大当家,名实无权也无所谓,能有地方杀人炼制毒药就可以了。时日久了也知道九天破的心思,这种情况是要携带自己去做帮手,可自个偏偏也好奇那酒徒的炉子炼的什么药。
“事情紧急,那就我们仨人去吧,其他当家还在执行怨灵邪母的任务。”珑瑸琦直截了当道。
为了不惊忧目标,只差探子人在远处盯着瘟神庙的风吹草动,回报的探子告知炼药引子尚未投放炉中,九天破便在寨中练几回剑法作好准备。
山中夜色稍临,天际无尘黑暗。计划夺药的三人一起往山下的瘟神破庙而去。
在飞蛇山山麓下,一位青年人踽踽独行,烟草抹足的他不怕草丛里的毒蛇,更不怕传闻飞蛇山白章缃花身的大蟒,他来这里为一种只有在夜露下出现的黯莸草,黯莸草与莸草的习性生长皆不同,其草有接筋续骨之效果。那怕有一株足够接一只手臂,或一只脚。
没有背采药筐的青年人右手握提着长剑,行走在夜里成一抹黯淡的绰影。在他二十丈前方直径好似传来了几段踱踏的跫音,胆子大的他想上去迎逢,便步步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