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元毅道:“他去考科举了啊。”
从人面面相觑,均是不明所以。
侯元毅又道:“李三郎是天子近臣,如今虽说已然丢职,但依旧圣眷正隆,让他科考便可见一般。将来,大家都知道他会起来的,他去混文官了啊,就算以后成了首相,又有什么打紧的?”
朱孝举道:“你就是刑部出生,若是哪天至尊觉得你不好用,再把李三郎换上去又当如何?”
侯元毅道:“那就不要给他这个机会,让李三郎一直坐在文官的位子上。”
朱仁杰眼前一亮,立刻道:“对,那就不要给他这个机会,将来玄衣大督都这个位子,就算让狗坐上,也不要让他他去坐。将他牢牢困在文官的那个圈子里,让他不能越权一步。”
听到“就算让狗坐上”这句话,侯元毅的肥肿脸色瞬间变得难堪起来,但此时却也只能忍着,说道:“汝安王世子说得不错,如今赵继善的北堂党分崩离析,朝堂上看起来是苏林一家独大,然则,首相与次相两个苏林党魁却斗的不亦乐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首相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次相胜出是迟早的事情。为了避免一家独大的事情发生,当今必定会再兴一党以作制衡。那这一党的党魁必须是李三郎,不是也得是!”
朱仁杰顺着往下说道:“我们安插在朝堂上的人这个时候就完全可以变成了李三郎的班底,将他直接推上去。推他上去的同时,也是在给他上枷锁。”
“世子说得不错。”侯元毅道:“这样的事情,想必至尊是乐见其成的,就算过几年,李知安不想用这些‘班底’了,但那时他羽翼已成,开始清洁内部,将这些人尽数打压下去,然则那时他身边的其他核心党众却开始拖累他。”
“他为一党党魁,与侯某这样依附在苏林的边沿人自是不同的,他要回玄衣,也看党众答不答应。那时,他的堂众官阶不高不低,他就算想安排属于自己的人手掌控禁军也是无能为力。如此,三四年后,玄衣还是他一手创立的玄衣吗?”
朱九帆微微眯眼,道了声:“善!就算他最后坐到首相的位子又能如何?最多便也就是在朝堂上发个令,让官员们约束一下咱们这些皇门贵戚,可下面的官员到底听不听他的,又听了几分,那便只有天知道了。”
朱艾哈哈笑道:“说得不错,大商,还是咱们的大商。玄衣,也是咱们的玄衣。”
朱仁杰皱眉道:“你们太想当然了,李知安不是一般人,他才学过人,智谋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是可以影响到当今至尊的。”
“那又如何?”侯元毅道:“世子需知刘明远那般智慧通天的‘圣人’,最后也不过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李知安若是与刘介臣相等同,那他的下场亦是如此。但以侯某人想来,李知安不是刘介臣,他虽然胆大包天,却要比刘介臣‘聪明’。”
淳王世子朱孝举亦是哈哈一笑,道:“说得不错,净安侯家虽是新贵,但李推之也是为大商,拼了老命才换得这郡侯勋爵,咱们也得给点面子,为老李家留条根不是?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几十年后,他家也与我们一般了。”
汝安世子朱仁杰皱着眉头,心中总有些许不安,但却也想不到什么应该反驳的地方,便只能嗯一声,算是承认了。
淳王世子问道:“那么,侯大督都以为,接下来该怎么做?”
侯元毅咬牙道:“李知安如在供院,借这个时间咬死赵肆、班定等人,发动力量做实了他们叛逆的身份,然后穷追猛打……”
“不妥。”他刚说到这里,便被朱仁杰打断,道:“如此一来,会引起至尊反感,更有可能深入牵扯到净安侯府,若是扯到李知安的嫂子身上,那麻烦可就大了。李知安出了供院,很有可能一怒之下直接离京,在暗地里做事。”
“他现在虽然废了,但别忘了,他身边的人还在。不说神刀万马,就是其他人也是不容小觑的,他又智谋广博,查出这事的前后首尾不是应有难事,到那时,他以一个江湖组纪织的身份对我等进行暗杀,谁能挡的住他?”
他这话说完,在场诸人面面相觑,不由的变觉得身上发寒,彼此间也意识到一个问题,失去控制的李知安才是最可怕的。
朱艾道:“那依你之见呢?”
朱仁杰道:“轻拿轻放,羁押班、赵两家是朝廷的王法,量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接下来,便应该将这事放过,该通缉的依旧通缉,但至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用通报刑部与大理寺,依着至尊的意思,让禁军明断去办便好。我们的目的,就是不让李知安发飙,让他老实安净的呆在京城,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
众人听完,都微微点头。
侯元毅虽心有不甘,但这个时候却也只能点头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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