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是自己爬出去的。
一些小妖魔都看得眼红,想要吃了这鲜活的仙修血肉,增长一两分灵质,却碍于魔尊和一众大妖魔在苏尘身上留下的浓烈气息,只敢远远盯着他看。
等到浣洗过后,苏尘双腿颤抖,一层层给自己套上内衫。
他是逍遥圣地从凡间收养的孤儿,衣食素来以洁净为主,颜色也都是纯色的棉麻,时间久了就会渐渐泛黄,但是很柔软。
挤干了水依旧湿淋淋的外衫被他套在最外面,就连头发丝都湿润滴水,他声音低哑,就像喉咙里含着东西一样。
“汤药在哪里?”
他还记得自家最小的师弟病重,病的几乎快死了,所以其他两个学艺不精的师弟才会等不到他回去,冒险出门采摘药材。
有魔尊的吩咐,小婢女很快就把提篮交给苏尘,她害怕着这个仙修,颤颤巍巍地哭喊着让苏尘不要杀她。
若是离得远远的,小婢女也想要吃了苏尘,可是走得近了,便知道这个才被大妖魔们肏过的仙修周身气质冷冽,并非池中之物,气息恐怖得仿佛能一剑一个小妖魔。
苏尘怔了怔,忍着嗓子的疼痛说:“你没害过人,我不杀你。”
小婢女身边的气息极为纯澈。
苏尘敛了眉眼,客气地说:“我要去找师弟们,请姑娘带路。”
“你是仙修,本就要把你关进地牢,和你那些师弟作伴。”小姑娘板着脸点点头,壮着胆子提灯给苏尘引路,绕过了大半的魔宫,终于把苏尘引入了阴森恐怖的地牢之中。
地下的冷风吹在苏尘还没有干透的衣裳头发上,令他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旋即,他住了步子,在小婢女疑惑的眼神中,上上下下地打理了一遍自己的发丝衣袍。
除了脸色格外苍白,从外表来看毫无破绽,脚步是与往常无异的沉稳,就连气息都经过了他精心的修饰,无人可以透过他如松岳般不可摧折的脊背看出他才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轮奸,夹着被奸肿的双穴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针毡上。
囚室之中,两个师弟围在发烧的小师弟身旁,配合十分默契。
一个撕了布条浸冷水降温,一个按摩小师弟的穴位。
灯光照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在黑暗中呆的时间久了,都眯着眼看向苏尘。
楚牧之惊喜大叫:“师兄你回来啦,你没事吧?”
谢寒宵冷声:“怎么才回来?”
楚牧之反应与苏尘想的不太一样,这些被保护得很好的师弟们总是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天真,仿佛就连暗狱之中的妖魔都是和他们在过家家,全然没有想过会丧命的可能性。
或者是因为太过信任苏尘的能力。
总之,楚牧之诡异的关心让苏尘睫羽微颤,但好在灯光昏暗,没人能够看见。
谢寒宵嗤笑一声,已经是足够尖锐的嘲讽。
“他能有什么事?我们被吊在柱子上时,他可没有和我们一起受罪。小师弟都快死了,他才姗姗来迟。”
楚牧之皱眉,语调迟疑:“你别这么说苏师兄。”
谢寒宵瞥见苏尘低头,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
苏尘知道自己的嗓音哑了,于是快步走上前,言简意赅:“药。”听上去,倒像是苏尘高人一等,不想和其他人说话似的。
谢寒宵眸光更加尖锐,甩手就走到了囚室的另一边坐下:“如今我们都是阶下囚,就他一人能来去自如,还能弄得到药,倒显得我们采药被抓格外无能了。”
苏尘就好像没听到似的,对小婢女说:“你先回去。”
小婢女看了看黑黝黝的囚室,迟疑着把灯给他:“我能夜视,不用灯。我明天再来接你。”
她是一只小兔妖,执灯也只是为了给苏尘照明,见这里的仙修像是针对苏尘,便将灯给他,好提防其他几个仙修,免得转眼就被害了性命。
苏尘没有拒绝。
转眼间,谢寒宵的脸色更难看:“水性杨花。”
楚牧之两边看了看,认命地叹了口气,上前接过苏尘提着的篮子,将药碗端出来就要喂给病重的小师弟。
苏尘避开了楚牧之的手,端起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才坐到小师弟的床边,将药喂给小师弟。
分明是病得起不了身的样子,可是,当苏尘坐到小师弟身边的时候,小师弟竟主动地抱住了苏尘的腰,挨蹭着苏尘,口中喃喃道:“香,好香,好想吃……”
楚牧之见了,活跃气氛:“小师弟还是这般喜欢师兄,我们两个给他擦身的时候,可不见小师弟亲近。”他又嗅了嗅自己的衣服,苦笑道,“我们是没有师兄干净。”
苏尘怔了怔,劝慰道:“会从这里出去的。”
他嗓音微哑,便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失落似的。
谢寒宵耳朵尖动了动,警告地看向苏尘:“你不准再动歪心思。”
一行人都被抓捕之后,苏尘哄骗几个师弟说魔尊看重他的剑术,有意招揽,他决定假意投诚,暂且求一条活路。
谢寒宵看苏尘便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
他是正统仙门子弟,不齿与妖魔为伍。若真有折在妖魔手中的一日,想来宁可玉碎也不为瓦全——仿佛气节能当饭吃一样。
苏尘仅仅只是提议假意顺从,谢寒宵便觉得他折了逍遥圣地的风骨,是摇尾乞怜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