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墨用力捏住手机。
他的情绪其实向来波澜不惊，没什么起伏，但是面对父母时，他总觉得胸口压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可以，你可以带朋友一起来跟妈妈吃个晚饭。”对方又出声。
宋墨嗤笑一声：“行，那我先挂了。”
然后道了声“再见”，他果断地挂了电话。
又是故技重施，又是以退为进。
高中的宋墨好不容易交了个好朋友，对方生性腼腆，不善于社交，但可能觉得与宋墨惺惺相惜，两个人后来也相处得不咸不淡。
甚至周六末会约他一起去玩。
但才去了两次，他父母就嫌弃对方占用他学习的时间，但是却以退为进，让他把朋友带回家来吃饭。
在餐桌上，他们两个人句句不离学习，对他朋友的成绩步步紧逼，得知对方成绩中游后，更是以好言相劝的语气说：“阿姨也是为了你好，你别怪阿姨多嘴，你们这个年纪就该好好学习，像玩游戏、打球什么的，都放一边去，只有考上了大学，才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的朋友听得如鲠在喉，全程缄默不语。
而后来宋墨也被强硬要求在家里写作业，不许出门，他就那样和自己的朋友渐行渐远。
好不容易他高考完，上了大学，摆脱了这种无形的束缚，结果他的父母又闹起了离婚。
宋墨觉得两人离婚也好，省得在一起折磨对方，也折磨他。
但是父母双方在他大一的时候，天天电话轰炸，唾骂另一方，然后互相对他洗脑。
“小墨，你要知道我是最爱你的，所以你要给妈妈爸爸养老，知道吗。”
“小墨，你工作了以后，要照顾妈妈爸爸，就像我小时候对你悉心照顾一样。”
宋墨有时候很想问：“你们对我的真的是悉心照顾吗？”
难道悉心照顾，是把他从小到大锁在房间里，不让他出去结交朋友。
还是两人吵完架后，互相崩溃地对他唾骂，甚至发了疯地掐他脖子，告诉自己：“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继续和他她在一起。”
甚至是，在他上了初高中以来，逼着他学习，把他的朋友赶走。
宋墨觉得，自己的父母并不爱他，他们想要的或许只是一个儿子，也仅仅只是一个儿子而已。
宋墨初三中考后买了一本《人间失格》，读完后他傻乎乎地用尺子去割自己的手腕，妄想像阿藏一样获得解脱，又或者想要父母能够关爱自己。
但是他太天真了，最后父母对他的疤痕毫无反应。
或许有人会觉得他矫情，他从小到大又没被父母打过。但是言语的捆绑和从未有过的关爱却将他套在恶兽的后背，又将他推到悬崖之巅，让他时不时觉得崩溃、失望，乃至绝望、心如死灰。
他站在阳台失了神，他一点也不想去面对宋母。
付旬向他走过来，打横将他抱起：“发什么呆。”
“付旬，我想被你拥有。”宋墨的眼圈有些发红。
付旬轻笑一声：“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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