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诩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聪慧又极具天赋，在诺亚夺走了玛利亚和教堂其他人的全部目光，他失去了本该驻留在自己身上的爱，竟会有些嫉妒这个营养不良的小流浪。
他假意作出关心诺亚的样子，故意换了给他治疗冻疮的药膏，涂在他受伤的四肢，每天都在等待诺亚伤口恶化。
终于，他看着诺亚的四肢表皮溃烂，心中陡然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可诺亚望着自己破烂的冻疮，却一径低垂着小小的头颅，发疼的手脚局促并拢在一起，不安地看向他道：
“浪费了这么好的药，对不起。”
对不起。
这是诺亚来到教堂最常说的，却头一回让布莱恩觉得有种罪恶感，那一刻布莱恩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确实还有一些人，他们思考的出发点永远是带着善意，这种善良是完全发乎天性的。
布莱恩头一回生出无地自容的感受。
后来他再也没有动过小手脚，可在诺亚眼里他还是对他好的兄长，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布莱恩自己知道他曾经对他抱有多大的恶意。
之所以如此善待他，并不完全出于他假意做出的高尚品格，而是为了补偿，再后来变成了怜爱，演变成了保护欲和占有欲。
千方百计地对他好，这大概是他一种补赎的方式，用来安慰自己可怜的罪恶感。
可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这种天然的情感逐渐变了味。
诺亚成了他春梦的座上宾，在梦里他会肆无忌惮地抛弃教义的束缚，和诺亚水乳交融，耳鬓厮磨。
再醒来又会陷入自厌自弃的罪恶感，尤其是诺亚还是一如往常地崇拜的看着自己的时候。
他逃似地企图通过逃离奥罗斯都，逃离这座小小的圣托亚教堂来摆脱自己不受控的爱欲，可是却无济于事，甚至愈烧愈烈。
再次回到奥罗斯都，当他听到别人议论着诺亚身体的秘密，那个曾与他并肩而卧的“男孩”竟是双性人，他不知怎的，心中竟抱有一丝侥幸，或许他和诺亚也能够成为夫妻，因为在某种意义上诺亚是个“女人”。
布莱恩被指尖烟火烫醒，从回忆中抽离，看着诺亚脖子上的吻痕，被酒精胀满的脑子嗡得一下便失了智，说出了平日里不可能说出的话：
“你和兰登睡了，是吗？”
“他也是听说了你是个女人所以要上你吗？”
诺亚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这些都是从布莱恩口中说出的，脸上的表情愕然。
这种狭隘的定义和自以为是的揣测都让诺亚心底被刺痛了，布莱恩甚至和他的父亲一样鞭打着他的自尊心。
“你…”
明明布莱恩曾经是他眼中最温和有礼、聪颖善良的人。
“他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布莱恩眼眶红了起来，狠狠地箍住诺亚的肩，把他压在长椅上，歇斯底里地一遍遍询问。
诺亚被这话冲击得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原来布莱恩对他的感情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才是最好的不是吗？你从小就喜欢我，为什么你要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商人？畸形又怎样，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布莱恩颤着声，发酒疯似的把他压在身下，一只手就要探下去，摸到隐秘的位置。
脾气向来温和的诺亚也无法忍受自尊心被凌迟的痛感，终于红着眼一拳挥在布莱恩的脸上。
他浑身因为惊惧而发着颤，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布莱恩，“你让我觉得恶心。”
原来他残缺的身子在布莱恩眼里是迎合男人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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