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心灰意冷的夏天末尾,那人靠在初次相遇的那颗树下,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
许一鸣去的时候根本没报什么希望,可往林子里走了会儿,发现他的时候真的吓了一大跳,看书的人显然也瞧见了他,合上手里书。
他颇为玩味的问他,是不是又要来自杀。许一鸣摇头,站在原地不知道眼睛往哪放,脸颊忍不住烫起来。他更低的垂下头,有种想要扭头跑掉的冲动,明明看见这个人喜悦得不得了,现在说上话反而到了没办法容忍自己卑劣的地步……如同一不小心直视了太阳,更清楚自己的污秽。
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程度,许一鸣忽然九十度鞠躬大声道谢,做完这套动作他转身想跑,那个人抓住他的手臂,问他,为什么要死?
许一鸣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其实怎样的回答都不重要,对他来说,自杀不用理由,只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那天之后,他意外发现那人原来住在附近一处巨大的别墅里,别墅前面有个很漂亮的庭院,开满蔷薇色花朵和红色玫瑰,记忆里,他除非必要很少出门,经常坐在庭院的摇椅上翻着手里书籍。
每天的早上八点,和傍晚六点是许一鸣最快乐的时间。这时候,他会在每日清晨准备一捧鲜花放在那家人门口,然后藏到树后面,等待那人出门,虽然没有一次例外,花朵的归属地只是垃圾桶,他仍觉得满足,看着,便感到幸福。
一开始岚会骑着那辆停在别墅门口的摩托车上下学,他每一次都会把那头柔软的长发随意挽起来,然后用黑色头盔挡住漂亮的面孔。
许一鸣搞不懂如此安静温柔的人怎么喜欢摩托车这种极端的东西,说起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他看不到他的样子了。
后来老天都在帮他,岚意外的开始步行,这给了许一鸣极大方便,他跟在后面,护送他上下学,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守护那个人。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珍视这份暗恋。
直到某个晴朗无云的早上。
“走开。”
跟在身后的许一鸣一顿,那人甚至没有回头,那么轻轻的说出口,好像就在说你好,许一鸣不确定是否在对自己说话。
可是这条路,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他终于确定是在对自己说。
他盯着那个人领子里的纤细后颈,像要盯穿个洞。
“对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被讨厌了……
该怎么补救?
脑子里乱得像扯乱的毛线,那人不发一语,背对他的身影要比他矮上一些,可能才十六,七岁,自己怎么能对这样的人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他感到血冲上脑门,一阵羞愧,美好的东西看看便满足,妄想触碰只会有损尊严。
可是,他的心情并非不能诉诸于口,不想让那人误会他的感情占据全部想法,所以他说——
“……我喜欢你,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但是我确信这种心情是美好,不含污秽想法的。”
那时候,20岁的许一鸣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第一次暗恋,只是以岚一句,“我没有这种癖好。”断然拒绝。
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
现在明白了,也就是笑笑暗叹自己那时的愚蠢。
怎么会蠢到连一个人的性别都搞错呢?
那天,下着小雨。
许一鸣已经半个月没去看那个人了,这些天里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失恋的感觉,没开始就结束的恋爱。
他打着伞在十字路口犹豫徘徊,这样的天气,那人回家会不会没有雨伞,抱着这种想法他调转方向,走上另一条路。
只是给他送把伞……
需要理由才能见面的关系,不过是自我欺骗。
许一鸣走得很快,他几乎一路小跑过去,岚六点放学,现在已过十分,他担心那人会不会早走了。这样,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来见他一面的机会都会错过。
到学校的时候,陆续涌出来一批批学生,许一鸣看了会儿,没看到人,想进去,保安将他拦在外面,他跟保安解释说找朋友,可忽然发现连那人名字都不知道。
许一鸣脸上神采瞬间暗下,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啊。
他离去,雨水渐渐沥沥打在伞面,沿着边缘流下。
这场雨不知道要下多久,路过学校对面街巷的时候,他仍然控制不住的去想他,也有可能有所想就有所思,许一鸣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他握着伞柄的手一紧。是那个人的声音。
他靠着墙,小心的探出头。
呼吸猛地一滞。
真是他!
只是,也不仅仅是他,那人被三个手臂纹身男人堵在墙角,无法动弹。
“小子,什么人看上的女人都敢抢啊。”
岚的双手被中间男人高高拉过头顶抵在墙壁,他的全身淋透了,白色衬衫湿答答黏着身体,露出一小节腰身。
“我虽然不打小屁孩,但是你再摆出这副装清高的臭样子,我可破例了。”,男人恶狠狠盯着他,显然即将被激怒。
岚正过脸看他,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眼底透出一丝淡淡的怜悯和疲倦。那是一种长年经过金钱浸染后无意识透露出来的优越和教养。
“妈的!你找死!!”
男人一巴掌打偏岚的脸,那人白皙的皮肤立即浮现明显的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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