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时间里，系统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常人，思维跳脱又没心没肺，好像除了吃喝玩乐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宋远窥探不到它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搞不懂它的行为逻辑。与之相反的是，系统可以轻易地了解到宋远的一切状态，只不过它很少认真看。
但此时此刻，不需要借助什么辅助手段，任何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宋远的愤怒。
“你去找许世德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在宋远心里油然而生。
“不，是他找的我。”系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和你说什么了，你就向着他了。”宋远气笑了。
“我没有帮他，我只是在为你考虑，好吧，也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系统说。
“所以呢，我以为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你是为我而来的。”
宋远一直是个性格温和的人，温和过头到了一种软弱的地步。即使是许世德的情人找上门来对着他耀武扬威，他也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恶言。而现在，他的情绪开始失控。
“我是站在你这边，但很显然，你不是个脑子清醒的人。因为你过去把自己摆在那种怎么说正妻的位置，总觉得他回家就好，所以不求回报，许世德一年在情人身上花的钱比你陪着他十二年都要多。
可你死的时候甚至连一块好的墓地都买不起，我只是在提醒你，不应该和钱过不去。你为什么要从头开始呢，那个公司本来是你们两一起辛苦经营起来的。
你现在的身体是用能量重造的，除非你哪天想不开去自杀，就算一天十根烟都很难再得癌症，你会有很长的人生，应该好好地享受。”
这是系统第一次长篇大论，没有插科打诨，称得上有理有据。在漫长的沉默过后，宋远缓缓开口：“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被复活。”
“所以呢，你觉得你的死就是在惩罚他嘛，事实上我看他过得不错，身家丰厚，长命百岁没什么问题。那个时候他说着只爱你也没影响他睡别人，你却觉得你死了之后他就会为你守身如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的心也许走不出来，但不影响他的jb。也许你被复活，只是老天爷希望你应该为自己活一次。”系统认真地看着宋远。
“我能让他直接把股份折现给我吗？”宋远揭过了刚才的话题。
“其实也行，但总感觉物价飞涨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我……”系统皱起了眉头。
“而且你太能花钱了。”宋远接话。
“我也不是一定要赖着你，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去偷电瓶养你。”系统思考了一会。
“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违法犯罪的事。”宋远制止了一个预备役罪犯的形成。
宋远联系上李强的时候，李强整个人都有点懵。
“宋先生，你这是？”李强第一反应是联系许世德。
“我预计回到公司，相关手续你帮我办理好。”宋远的语气相当冷淡。
“这怎么？”李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也许我应该提醒你，我有百分之三十的公司股份。所以你最好抓紧点。”宋远简短地表示。
李强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宋远也是他的老板。
安知意来找宋远的时候，得知了他要回去B市的消息。
“你……是打算原谅他了？”安知意迟疑着问。
“不，他要去发展事业线了。”系统抢先回答。
“然后把许世德绑在小黑屋里玩囚禁py，日夜不休地把渣攻这样那样。”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先把你扔进小黑屋。”在安知意震惊的表情下，宋远敲了系统的头。
宋远回到公司的事情自然而然地传到了许世德耳朵里，系统告诉宋远，许世德现在的心情是四分欣喜，三分惊讶，两分愧疚还有一分的惶恐不安。
“不要质疑我为什么列出了扇形图，我有绝对可靠的数据来源。”系统很得意地说。
“我没打算质疑你好吧。”从下定决心重拾公司管理之后，宋远异常焦虑，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学都毕业五年了还要回去重新高考。
“不过他到底在干嘛，他真的没有查查你的财务状况吗？能不能先打点钱过来啊！”系统感慨道。
宋远只是看了系统一眼，没再搭理它。他已经适应了系统的脱线，也领悟了如果被系统整无语了可以直接不回答，反正它也不会在意。
临行的前一夜，宋远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走到客厅想要喝杯水的时候，看着系统正站在阳台，一动不动地盯着夜空的月亮。
“我在想B市的月亮和这里的有什么区别？”系统连头都没有回。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月亮，所以你在地球的哪个角落看都是一样的。”宋远不确定系统是不是经历过类似于三体的奇异世界。
“所以我现在看着的这个月亮，会是我一直看着的那个吗？”
这句无厘头的话让宋远摸不着头脑，他遗忘了自己出房门的目的，琢磨起系统的状态。平时系统表现得像个精神病人，但现在宋远看着它的背影，却看出了属于一种正常人的落寞和失意，因此显得格外诡异。
不止如何回答的他只好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慢慢地睡着了。第二天宋远醒过来，不确定昨晚那场对话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觉得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宋远不清楚李强是怎么给没有身份证的系统解决了交通的事，他也懒得多探究，反正以许世德的资本估计是进行了一些暗箱操作。
“投机的违法分子，真想举报他。”系统上飞机的时候悄悄说。
“举报了第一个把你抓起来。”宋远捂住它的嘴。
“许先生有几处房产，宋先生可以先住在离公司最近的那一户。”李强开着车载着他们前往落脚点。
“不用了，你找个酒店吧。”宋远想到许世德也许在那些房子里和别人搞过，觉得一阵恶心。
李强不再说话，调转了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