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艾则孜还是被绑了回去,第二天便连人带东西送回了皇宫。与其说是送回去的,不如说是押回去的。怕他乱说,傅旷命人将他的嘴堵了起来,像扛死猪一样被扛走了。
吕照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说过几天他和伊犁公主大婚,让傅旷带着家里人一起来宫中赴宴。
“朕也是许久没见过囡囡了。”吕照翊笑着说。
傅旷顿了一下,才迈步离开。
婚宴只是小规模的宴请,在偏殿摆了酒席,皇上和伊勒古丽公主坐在上面,大臣们坐在下面,中间有伊犁的舞姬表演。
傅旷被任命为迎亲大臣,需要于吉时前去迎接公主。傅旷需要先一步到皇宫,他看田贞睡得熟,亲了亲他嘱咐他过后带着思南去就可以。
田贞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被傅旷抓着一通亲,直把人亲的哼哼唧唧,才心满意足的走了。由于傅旷每晚都不干好事,田贞总要睡到中午才起。但今天要去宫里赴宴,下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他唤醒。
田贞打了个哈欠,“小少爷醒了吗?”
下人哪敢说除了你全府都醒了,只回,“醒了,已经吃过早饭,等着了。”
田贞点点头,由着下人梳洗打扮,他眼睛都睁不开。随便喝了口粥,才昏昏沉沉的上了马车。
马车是往皇宫去的,田贞没睡醒,在车厢里拄着头睡得脑袋一点一点的。
马车路过一个坑洼,“哐当”一下,震得田贞一个趔趄。他迷糊睁开眼睛,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对,这不是去皇宫的路。
早年他跟着傅旷当书童,皇宫的路早已走的烂熟,这绝对绝对不是去皇宫的。田贞警觉起来,他探出脑袋向前后看了一眼,现在还是在街上,两侧有摆摊叫卖的货郎,但看着稀稀疏疏的,应该离出城不远了。田贞当机立断,叫车夫停下。
谁知车夫非但没停,还加紧挥鞭,让马车疾驰起来。
“公子,”那车夫大喊,“大人就在前面,我们快些去吧。”
田贞掂量着跳车,但车速太快,这么往下跳很容易摔断手脚,若是头着地更加危险。
这时候,前边忽然骑来一匹马,马上之人俨然就是傅旷本人,他回头喊了一声“快跟上”便纵马而去。乍听乍看之下,没什么差别,但田贞只一眼就知道这不是傅旷。
是谁?他心里有个猜想。
等车子终于停下,那人站在车外,恭恭敬敬道:“老爷,您出来吧。”
田贞冷哼一声,一把掀开车帘,“左珩你好大的……”
外面除了左珩,还有一群蒙面人,各个都像是练家子,正严阵以待的围着马车。田贞冷笑,“左珩,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左珩实在思念老爷,想跟老爷……再续前缘。”左珩语气平静,像在谈论天气。
田贞气的不轻,真想踹他一脚。
“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回不去了,老爷。这些人……”左珩回头看了一圈,“也不是我找的,您就乖乖跟我走吧,也好少些皮肉之苦。”
“放屁!”田贞彻底怒了,从车上跳了下来,“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就能掳走我?还假冒……假冒别人。”
“我也不想冒充他,我恨他。”左珩还是那样平静,只有眼神隐含恨意,“但你身边的苍蝇太多了,你能认出来,但他们未必。”
田贞心里一沉,看来左珩和他身后之人应该很了解傅旷和傅旷府中之事。联想到今天的事情,不难想到这背后之人应该就是皇上吕照翊,而知道田贞有暗卫的……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艾则孜!
那天晚上的事田贞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天没睡熟,傅旷不在身边他总是睡不安稳。浴室里想起水声的时候,他就醒了,在门外听到那些,他也只是笑笑。他太了解傅旷,尤其是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别说是一个艾则孜,就算来十个他都不怕。
但现在看来,这西域男人住进府里,可能并不单单为了勾引傅旷。原来,他们要下的是这样一盘棋。
田贞怀疑,这里面应该也有傅征的手笔。
只有他知道傅旷的软肋是什么,知道拿住自己,让傅旷干什么都行。
田贞恨死这些人了,他们着实阴损,知道投鼠忌器,傅旷最怕什么他们就干什么。田贞甚至想,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在这些人手上,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折磨傅旷啊!
田贞往后看了一眼,果然,那个驾车的车夫,也加入了包围圈,他们是一伙的!
田贞往后退,靠在了车厢上,他必须冷静!
这些人就这么围着他,谁也不上,可见他们也是害怕的。而让他们害怕的是什么呢?田贞灵光一闪,暗暗摸向腰间,那里有傅旷给他的平安玉牌。
田贞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因为他太困,忘了去叫思南,而把他留在了府里。现在,就他一个人,拼一拼,或许能逃出去。
他将平安牌攥在手里。
“老爷,没时间了,跟珩儿走吧。”左珩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他期待的看着田贞,声音柔媚。
田贞嗤笑,眼睛在身后的人中转悠,他想看看谁是这些人的头儿。
左珩说了几句话,见田贞无动于衷,便说:“老爷,既然您这样冥顽不灵,那——就别怪珩儿了。”说罢,他挥了下手,身后四个孔武有力的人走向了田贞,包围圈缩小了。
田贞死死顶着这几个人,等他们走到近前,便举起手中的玉牌,狠狠向地上摔去。
“砰!”
玉牌被摔得粉碎,碎片中有粉末状的烟雾释放出来,离得近的人闻到都像是呼吸困难,抓着自己的喉咙咳嗽。
左珩也闻到了一点,他难以置信,“咳咳咳……这是……咳咳……什么……咳咳咳咳……”
田贞将捂住鼻子的手臂拿下来,扇了扇周围的烟雾,“毒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