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你这左相当了这么多年,也不至于没钱吧?”栎阳就是没明说,你傅征可不是什么两袖清风啊。
“那是我自己的钱!”可能是早年贫穷的经历使然,傅征不会花钱,买东西也不大气。竟喜欢一些俗气的物件,而且钱进了他的口袋轻易出不去。
栎阳都要气笑了,“好好好……你明晚来找我,本宫——或许可解你的燃眉之急。”
栎阳的眼神赤裸露骨,傅征想装傻都不行,但他又有诸多顾虑,“此时我不可让旁人抓住把柄,不如……”
他想拒绝,但栎阳给他的又是极大的诱惑。
“不如,还是你来相府……一聚。”
栎阳心里暗笑男人胆小,但为了自己快活,也只能同意。
傅征下午果然去了平章府,却不是为嘉阳,而是端着父亲的架子让傅旷给他出钱。傅旷哈哈大笑,“父亲,您不是说,钱财与您如粪土无异?怎么,现在却要巴巴的来讨这粪土?”
傅征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好不精彩,傅旷看戏一般盯着他,这更让傅征难堪,一张老脸憋得发紫。
“倒也不是不能给您,只是下人莽撞,将装钱的匣子打翻在了池塘。索性我府里的池塘水浅,若父亲急用,不如亲自去捞?”傅旷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一双桃花目真的是眼波流转,瑞彩纷呈,透着报复的快感。
傅征沉吟半晌,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来人,相爷要去捞金,快前方带路。”傅旷坏笑着吩咐,却不见有人前来。
傅征像是瞬间苍老了,他阴沉的看着傅旷,眼中有羞有恨,有耻有怒。最终未发一言,转身走了。
傅旷在他身后收起笑容:左相,还早呢。
虽然没救出嘉阳,但栎阳公主还是来了相府。毕竟老情人许久没相见,也的确甚是想念。
公主坐着一辆普通马车,衣着朴素漏夜前来,匆匆从侧门进入相府。
正值亥时,家家户户都熄了灯,本应无人注意。傅征谨慎,又格外注重形象,所以一直对幽会一事防备的紧。不管外界怎么传,真正见过公主深夜进出相府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今夜注定跟以往不同,约摸子时刚过,相府突然走水。大火窜的很快,成片的房屋都烧着了,好多人都是光着屁股往外跑。
这其中,也包括了左相傅征和他的老情人——栎阳公主。
两人都吓得不轻,他们刚睡着就喊醒,什么都顾不上就往外跑。跑到外面才惊觉,坏了,露馅了。
可不仅仅是露馅这么简单。
那天之后,栎阳公主急急忙忙回了宫,第二天就去了灵隐寺祈福。而傅征本应该再过一天才出发,也在事发的第二天着急忙慌收拾东西去了西北。这回也不担心赈灾款了,只一门心思想着跑出京城。
但他们以为跑了便没事了么?那会那么容易。
自他们走后,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流传着两人的艳情。更有隐蔽的私人场所,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给全场的贵人讲述两人苟且的细节。就像是他亲眼所见一般,连两人说了什么,下嘴的力道,女人是怎样娇喘的,都描述的淋漓尽致。看客们看完一场无不赞叹不已,直道傅相真会玩,也……真下的去嘴啊。
前后走了两个仇人,傅旷心情大好。张罗着在家摆个宴会,一为给那些总想来巴结的官员一次机会,二为了宴请教授思南的夫子,三就是单纯为了告诉全京城:这地方,他变天了。
府里热热闹闹,嘉阳这边却冷冷清清,她问下人府里在干什么,只说是傅大人在设宴。等到了酉时,府中宴席到了最热烈的阶段,家里下人不够,嘉阳这里只留了一个人看守。
嘉阳趁他实在忍不住去解手的时候跑了出来,不管不顾的跑到了前院。
到处都是来府上拜访的官员乡绅富商,傅旷广开大门,不限制身份,只要想来的,三教九流都可以到平章府喝上一杯水酒,看上一段戏曲。
府中到处都是灯笼,亮如白昼。
但嘉阳却藏在了暗处,她怕被抓住关起来,她只想远远看一眼傅旷便逃出去。然而他却看到从来没见过的傅旷,那个笑容俊朗,眼中有光的傅旷。
一如她初见时的少年郎。
宴席就摆在前院,十几张桌子,桌桌满员,还有好多人只是来跟傅旷问个安便走了。傅旷坐在主桌,端端正正,有人过来就微笑着点点头,他的旁边是个杏眼白皙的男人,嘉阳觉得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后厨新上来一道菜,傅旷叫人将冷掉的撤下,新菜被摆在了那个杏眼男人面前。傅旷夹了第一口,却没往自己嘴里送,而是轻放在了那个男人的碗里。男人撇撇嘴,傅旷便附在他耳边说了句话。只见那男人先是一窘,再是红了脸庞,接着瞪了傅旷一眼,才将那南方海里出产的牡蛎肉吃了下去。傅旷笑着给他倒了杯酒,又贴在他耳朵上说了句话。那个男人眼波流转的瞥他一眼,示意傅旷向下看,接着便看到傅旷哈哈大笑,笑声格外爽朗。
嘉阳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块,裂了。
她不是不知道傅旷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但她也听说,那个人只是个解闷的下人,还是男人。京城好些个纨绔也玩男人,都上不得台面,嘉阳那时候那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男人嘛,尤其是像傅旷这样的男人,能不娶妻生子?能不拜官封侯?
那些个小玩具谁又会放在眼里呢?
直到这一刻,嘉阳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酉时一过,刚到戌时,傅旷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各位自便,傅某就不奉陪了。”说完,便和身边的男人连同几个下人离开了前院。主人都都走了,客人自然不能再待,也纷纷起身告辞,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躲在暗处的嘉阳,看着面前的景象,没来由想起了她和傅旷的婚宴。那并不算什么婚宴,来道贺的宾客甚至都没吃上一口酒。因为傅旷不愿意待客,傅征也怕他搞砸了名声。
嘉阳笑笑,如果自己那时候就能醒悟,就好了。
她无意识的按照刚才傅旷的路线,走到了主院。主院并没有下人,嘉阳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进去。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