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迈上前,追问,“为什么说这个?”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紧张。“是遇到什么事了么?”
“你不是说此后不瞒我么?”
“什么都同我讲?”
他不能停的问,想要闻烈回答。好让他慌张的心安下来。好让那种失去的恐惧湮灭。
但是,十分钟到了。
就算闻烈要说。也没有机会。
赵含的忧心由忡忡往上高涨。想赶紧把人拉出来,要问清楚。否则他一日无法安眠。
往往越是想要,就越是要不得。
一连几天过去。
毫无变动。
唐晋急得从一个年轻有为变得胡子拉碴。沧桑的咬着烟,“今天还是不见。”
赵含则是沉默。他心里装着事,说不出话。点头。
“看来他铁了心要把小烈拉下水。”唐晋咬烂烟头,“白眼狼。当年不是闻烈把他作弊的事瞒着,他还能继续做他的好学生?甚至他的书学费都是闻烈父亲定下的福利制度!”
“真是荒唐!”
“荒唐。”赵含说了这两个字。却是另外一个荒唐。
“怎么会凭着一张嘴就可以把人送进看守所?”
“明明什么证据都没有。”
“恰恰不就是因为什么证据都没有么?”唐晋叹气,“时隔多年,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小烈清白。况且,他又说得头头是道,简直就是真的。”
赵含忽然望人,坚定语气,“绝不可能是真的。”
闻烈绝不是那样人!
“闻烈就是那样人!”正在接受笔录的人不假思索的道。“林长生就是被闻烈逼死的!”
对首的笔录员公事公办的开头。
“距离上次笔录已经过去七天,现在我们进行二次笔录。根据国家法律规定,提供笔录人员需要对自己言论承担法律责任。”
负责询问的人问,“你还是确定对闻烈的指控吗?”
年轻人忽然激动起来,“我确定!”这问像一个开关,打开他终年的仇与恨。
“林长生亲自给我说的!”
“他说那时候他们那批工人正在修建水坝,当晚市委就来了,和大家一起抢人。”
“还说洪水很可怕,刚救出一批,就又冲走一群。人山人海,全是哭声。市委一直冲在最前面。到处都乱糟糟的,直到天明。人们才发觉市委不见了。”
“几天后,洪水退了。市委夫人满坝子去找,终于找到全身沉入泥沙的市委。”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工作人员提醒,“已故林长生只与你说了这个?”
年轻人被问得一愣,反应过来,满目痴狂,好像一个被怨嫉困住的机器,毫无情绪的吐出。
“林长生说,市委夫人跪下来求他们。他想说,但是被按住。在场所有和市委一起去救人的员工,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出市委往哪个方向走的。他们回来才发觉市委不见了。可他们怕,都怕担责任。他们全都说太乱了。不知道。”
这话终于让几个工作人员肃了脸,“继续。”
“报应是他们辛苦一辈子的血汗钱被市委夫人一朝毁掉。”
“可笑的是林长生是唯一一个要开口的人。但他死得最惨。”
“这跟闻烈什么关系?”
年轻人扔下致命一击,“林长生死前告诉我,闻烈找过他。”
“就是他逼死了林长生。”
晚几天才发觉闻烈出事紧忙赶来的女看守翻到这一页。
看到那一行。
“林长生死前告诉我,闻烈找过他。”
愣住。
反应过来时,泪水立即充斥眼眶,抑制不住的酸痛刺进胸腔。
闻烈从小是个沉默的。很少话。她知道与父母都很忙碌有关。
她劝过两人几回。得来一双无奈的笑。她就不再劝。各有各的无法,只能做到常去看望那个寂寞的小孩。
越看他长大。越心疼。小孩实在太沉默了。与母亲还能讲一两句。和父亲常常是只字不说。尤其父亲走后。从不提他。
她死死捂住嘴,压住一心的泣。
这么多年,她就要以为闻烈真当他父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