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边角似有缺口。其实是从埋在一堆碎木断瓷的损坏日历上撕下来。
也就是撕下来的同一天,闻烈从此打消往家里放日历的念头。
这个日子也是永远挂在她家墙上的。
“小烈,来了。”女看守对他笑。
闻烈点头。没说话。
女看守便闭上嘴,默默送他走过一走再走的长廊。
三分钟不到,窗内坐上熟悉面容。
一边看守人员困极无聊打个哈欠。
又是熟悉的相视无言半小时。
手捂住嘴,困泪眯出眼,不免抬手去擦拭,碰上眼角,不动了。
惊讶的怀疑是否自己出了幻觉。
视线巡过那微笑,往下去,落上窗台。
神情和声音一贯平然。
“最近,换了工作。”
话里不明不白。无主语,也无宾语。谁和谁说都不清楚。
女人一向平静的眸中微漾。
与人天差地别毫不相似的圆润小厚唇微张,几秒过去,微微弯起。
“好棒。”
这夸赞和那个人的惯常夸哄重叠。
这两人其实是有一些角度的相似重合。当然,是要先锢于面对心中所藏人情况下,才叫得出重合。
使得看守人员惊讶的场景难得一见,也为时不长。
接下来时间,再未有让他僵住时刻,又是熟识的安静沉默,相视不言。
但是这已经足够人打破寻常。
女看守员一改来时缄默,眼中含笑,“小烈,和妈妈说话了啊。”
闻烈投过去一眼,脚下不停。
那眼中冷然无绪,话里亦是如此。
“有规定看视时不能讲话么?”
“当然没有这个规矩。”女看守急着否认。眼下一热,又忍回去。
仍是笑出来。她按照就是由于规矩而无其他,重复自己回答。
“没有这个规矩。你想和妈妈说什么,都可以。”
闻烈没有再吭声。话已经说的够清楚,无需赘述。只点一下头,刚好已走到门边。
“我走了。”
女看守忙拦住他。
“小烈,我这边已经下班了,不如等我收拾一下,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按照以往,她不会提出来。
按照以往,闻烈也不会拒绝他。
“抱歉。”
只是今天好不巧。
“下次吧。”闻烈望着人说道。
女看守有些弄不清楚他为什么拒绝。谨慎往他脸上看了几眼。
然后脸上一瞬间闪过什么似的悟透,随后紧接而来的震惊,但这一切都被她掩饰的很好。
她长辈宽和的笑起来,心中即是对自家小辈的兴奋,又实在难掩一阵阴魂不散的担忧。
“我们小烈,长大了呀。”
话中无尽欣慰与感慨。
闻烈面不改色,拉开门,让人先进。
赵含朝他眨眨眼,装作调皮语气,“谢谢小闻先生”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