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接到电话带着人身份证匆匆赶往医院,其时人正坐在病房外安静走廊的长椅上。
双目阖闭,头往一边,靠在一个笔挺肩上。
因为看见不太顺眼的人。
秘书眉眼蕴含着一层阴影。
“怎么搞的?”
“您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状况。”
“干什么睡那种破地方?那种郊区的廉价酒店能有什么好?光是路过看上一眼都嫌脏!那种地方的床单能睡人才怪了!”
“我记得您明明从不睡那种穷酸地儿的,今天是怎么了?这下好了!睡到医院来了。”
一番话又急又快,霹雳啪啦砸出来。赵含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略急的借着余光旁观。
那人一脸寻常的无波无绪。
不免心中轻松口气。
就这,还不够秘书显威。她多年武功都没上十分之一。张嘴还要再来。
椅上的人压制性投过来一眼。
她忽略那眼,顺势看向从刚才到现在始终没投过去一眼的人。
面上浮出冷淡,“老板医药费结了么?”
没有主语,一时分不清她在和谁说话。
赵含难受的紧,但是为避免两人产生冲突,还是撑住椅面要站起,“还没有”他摇头,“我们俩个现在去结,顺便把药取了。”
起身时后背一疼,他不免微弯腰。穿的是刚换上不久的病人服,领口些大。外面套着人那件运动外套。这一动作,肩颈以及胸膛小片殷紫深红全全暴露出来。
秘书脸瞬间冷下去,结了一层冰。
她径然不动。
再次冷淡出声,“都把人折腾进医院成了病人,怎么,还要现在还在病人病上加病么?”
这话可谓阴阳过甚,完全把赵含过敏的责任全都推到人身上。
赵含不知哪里又惹了她,分明刚才都熄灯不作了。
“别说了”他脸上已经不太好看,面对这种两边都是我方的矛盾显然为难,又有些恼,生硬道:“缴费去,免得医院下班了。”
二十四小时的医院下班都说出来。
瞧瞧把他逼什么样了?
闻烈当然察觉出人对她并非善意。
站起身,一伸手,将已经起来的人又按回去。
看向那边冷眼相望的人。
“走吧。”
“缴费。”
“烈烈?”被按回椅子的赵含去抓人手。却被反捏住手指按回腿上。
那双眼落下来不容拒绝望入他眸中。
“坐这里等一会儿,我很快。”
赵含忽然很难说出话来。挤出一个,“好。”
最后只好颇为苦恼的望着两人离去。
望着互相间隔三米只差把天各一方写在背影上的两人。
顿时更苦闷了。
守药房的人打着哈欠接过表单,麻利算出金额,扔一个刷卡机出来。
懒洋洋道:“结账。”
秘书吹一口刚换不久的烈焰美甲,准备掏出卡,忽然一转念,又塞回去。
指着白日中被甩来甩去的刷卡机,无声望向那边离她不多不少刚好三米远比她拽多了的人。
意思很明显。
你拽你上。
她知道这是个官二代落魄小穷鬼。
啧,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人出糗。
她下来时可算过了。他们老板体质特殊。药都往贵了去。今天这一单下来,起码也得四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