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前,赵含还没有这个打算。或许是车刚开没多久,再次出现在车前的流浪猫。又或许是秘书的劝告起了作用,更或许,他确实是累了,需要放松,所以司机再次发动车辆之际,他临时叫停。目送司机打车离开后,自行开车到这个来过几次的地方。
这一路上,犹豫在他心中出现过。此刻,面对经理的问题,他再次出现一丝犹豫。最后保守的给了同上一次来时一样的答案。
“就那个小男孩吧。”
经理笑得没有一丝出错。快速做出安排,“好嘞,吧里走了人,我得亲自去查酒,您先跟着他去包厢坐上一会儿,人很快就来。”
赵含理解的点头。
随后,他跟着同经理一道过来的小马甲走进店面,过廊,然后上楼,进包厢。他不确定这次的经理是否还是回同上次一般自作主张,不确定在经理嘴里的很快过后,来见他的究竟是谁。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这也是他唯一肯定的。
进门的瞬间,桌案上与上回一般模样的果盘就落入眼底。赵含下意识去数里面的果品种类。他看见了杏子,草莓,石榴,都是极新鲜的样子。
走到旧地方坐下后,他在盘中端详片刻,动手捡起一个石榴,一点一点的细致解剥外表的嫩皮。
经理还是一如既往的迅速,等着红橙的皮才及一半被剥离开饱满的果肉,门就被敲响了。
“笃笃”熟悉的两声。光是听着声音,赵含都能从脑中描绘出那画面,对方安静的站着,走廊顶上的暗光从他高大的身躯上一泻而下,直到落进他脚边的光滑地面。一个人冷清清的无声立在那里。光影黯淡,始终一脸冷默。
最熟悉的是那双黑色口罩上方的眼睛,那里荒雪与层冰并举,终日覆没。
他将手中微淌汁水的石榴放进干净的水晶盘,擦干净手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手按住门把的时候,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他往下压去,门往里打开。
赵含表现出熟悉的愣住,但不熟悉的微讶。
经理这次很是按部就班,并未擅自改变赵含的选择。
所以来的人不是那个赵含熟悉的。
“赵总,您好,又见面了。”台柱笑着走到赵含对面坐下。
那是闻烈曾经坐过的地方。
赵含点头微笑,“你好,上次的伤好些了吗?”
台柱笑容加深,露出已经没有纱布覆盖的手腕,“完全好了,劳赵总担心。”
两个人,赵含性情温和宽容,台柱久经风月场合的熏陶,又兼与生俱来的幽默感。两人又都是极有分寸的人,不涉及来这种场合所扮演的角色之间常给与和接受的那些灰色暗流,也算是聊得到一块去。
只是赵含若是仅找人聊天不会也不需要来这种场合,出去这里,愿意做他倾听者的人大有其是。
这里留住他的,让他喊走司机自己开车来的,始终是这里有着和其他相同地方所没有的人。
这一点,在门被他拉开的那一刻,在走进来的人于他对面那个熟悉的位置坐下的那一刻,在同台柱愉快聊天所构成的那些轻松氛围中,他再一次以初见那双眼时由心的真诚无比清晰的向自己确认了。
赵含放弃拐弯抹角,但仍是无法抛弃那从幼时伴他到现在的委婉,“今天进来,好像没有看见小闻。”
他插话得自然,台柱也答得自然。正是由于台柱的过于自然,所以答案进入耳朵里的一瞬,赵含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闻?”
台柱仍是自然的重复了一遍答案。甚至面色都不曾动过半丝,好像,那就是再平常不过就如日常里喝白开水一般的事。
其实按照这种场合的规矩,台柱的自然才是可以被理解。
所以,不自然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赵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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