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鼓声敲击着脆弱的耳膜,四墙贴挂奇怪圆形图案的阔大地下室里人行磨肩擦踵,舞动的人群,摇晃的腰肢,甩弄的头发,不断触碰到的躯体,高出人潮的主台上站着热辣着装激情演唱的男人女人。
本就狂热的气氛节节攀升高潮。
赵含回味过来这是什么场合,也明白过来秘书口中所说的潇洒地究竟是何方圣地。
人海中他简直寸步难行,不知方才小马甲究竟是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将他拉到舞池最中间地带。
他只能竭力往外挤。
潮乱杂声中,耳边近距离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赵含忙自救捂住耳,顺着人群瞩目的方向看过去,原是主台上新上了人。
出于生意合同的缘故,赵含对这种场合有一定了解。大概知道刚上场的应该是台柱之一。
他站住,参与目光追随的人群。
台柱和赵含差不多高,大约一米八几左右,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着装似乎较为保守,随着舞动依稀看出肌肉线条是十分好看的。又肩宽腿长,烫一个棕色的短卷,外貌条件十分优越,拿出去和外面的爱豆是高出好几个层次的度。
这地方确实不错,起码让赵含看完了一场舞。可惜就是太吵,赵含想着办一张包厢卡,下次有时间来坐坐也不错。
继续往外走时可以听到耳边人声越发高昂,大概就猜到刚才的保守只是一个小小开胃而已,现在的才是重头。
赵含此时比较担心的是按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出去?
尖叫声越发刺耳,捂耳都挡不住的冲击,赵含猜测再这样下去也许明天就要去挂耳科。
直到一声“打人了”闯进耳,赵含才发觉不对劲。
他擦着身边的人艰难转过去。
一眼即愣住。
台柱此刻已经脱下白T,只剩下牛仔,确实在热舞,人群的氛围已被带动狂热到极点。一切如常。
那声打人了,赵含花了一会儿才清楚过来。
愣住的是回头那一瞬直击命脉闯进来的一双眼。
赵含一直以为自己对酒色这个东西是提不起来那方面兴趣的,直到热舞人群中往这边随意过来的一眼,他才晓得,这东西是要分人来的。
有的索然无味,有的一眼沉醉。
那样漫不经意的一双眼,分明是在对视,你想他能看见你,然而却又清晰知道,是眼中无你。
“你装什么?!”
闻烈收回不经心扫过的一眼,充耳不闻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的辱骂,绕开故意挑衅的人。
人们沉浸鼓噪舞点,鲜少人注意到这里的曲折。赵含是极少之一。
始作俑者被这直接忽视的态度激得越发气涨,捡起一瓶酒顶着闻烈的脸泼上去。
“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闻公子?劝你去牢里好好问问你妈做了什么?跟我装,你他妈配吗你?你和你妈身上可都流着几千血债啊!走路站的直么?晚上睡得着?”
闻烈甩几下头,散去一脸被人故意泼上来的酒水,就着一身潮湿酒水平静的继续收拾桌子。
李扬不肯罢休,握着空酒瓶去抵人的肩,被人一侧肩避开。端起收拾好的一盘垃圾擦着挡路的人走向下一个桌。
激得李扬将空瓶狠狠摔地上,紧跟着不放过,“母债子偿,你妈做的事,你以为你能躲得过?母子俩都不是好人!流的都他妈脏血!”
好半天,才挪出了挤得密不透风的舞池。站上池边上的坐台区,赵含耳朵舒服不少。往方才使他发愣的那边看去,正撞见酒水泼人一脸。
赵含几分犹豫要不要过去。两秒的功夫,几分的犹疑就变成了脚下的迈步。
走了三步,第四步落脚被人从旁拉住。
这人穿一身红马甲,似乎是酒吧经理。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先生您有入场券么?”
赵含被问住了一秒,反应过后从包里找出那张黑纸。人接过去看得十分仔细,还回来时,眼还在打量他。
赵含知道是为什么。正常人谁西装革履一身正经来泡吧,更何况还是在这种具有某种特殊情趣意味的暗吧。倒没为那眼神而恼,笑得自然,“今晚来得急,没换衣服。”
红马甲眼里的疑惑少了些,但还没彻底。“先生,方便出示一下名片么?”
赵含配合找出名片。
红马甲这次并未再像方才仔细查看,刚接过去,立刻长了笑脸。让人疑惑究竟看清了几个字。估计不超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