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为什么起早呢,还有一个缘故,就是马夫和心娘的婚事终于来啦!
到了青庄,马夫和心娘本还欲以奴仆身份伺候林老爷子两人,但被林老爷子以身子骨还硬朗无需人伺候的理由拒绝了,而且关了院门就将之前同双儿说的事给他们说了遍。
马夫一听,林老爷子竟是把自己当家人,并且要为自己主持大婚,瞬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是半点不在意,通通抛于脑后。
直接就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流着泪语气坚定道:“林叔!您是林权的大恩人,林权以后就是您的亲侄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百年之后,定为您和小林夫端茶送水,身前尽孝;摔碗砸盆,供香百世!”
心娘跪着说不出话,泪水快将素帕打湿了。
她本以为拿了休书,就这么糊糊涂涂跟小权过一辈子就是了,毕竟她是花妓,一辈子进不得正门,特别是进了林相府做姨娘之后,更是不敢奢望什么正妻之礼。
林老爷子点了点头:“不必多言,有心即可,这事虽是跟你说了,可最重要还是心娘的意见。”他转向心娘,扶她起来,问:“心娘,你可以愿意?”
“愿意,相叔,我自是愿意的,小权他待我极好,我们又早已有夫妻之实,他若不介意我过往的身份……”
“心娘,和你在一起的那天,我就说过,我是要你这个人,其他的外得虚名,我不在意!”
“小权……”
“心娘……”
一对美满鸳鸯幸福相拥,林老爷子挥了挥手,给心娘补贴了嫁妆,又给马夫出了些彩礼,请了媒婆把流程一走,心娘借村里婶子的屋子出嫁,马车拉到马夫的房子里,拜上天地,婚事就算成了。
林老爷子的房子在半山腰上,为了方便照顾他们,马夫和心娘怎么也不愿住到村里面,最后也是住到了不远处,隔着走路半柱香的距离就到了。
离得近,但也得早起,双儿先前就答应了村里的人夫们,要一起去新房帮忙择菜洗碗,准备喜宴。
林老爷子自己在家都不舍得他洗菜做羹,还要看他到别人去,心里挂念担心,又不好束着他不让交友,便也陪着他一早去了,不过他是在马夫屋里,不到外头去,林双双知道他在屋里,变相陪着自己,自是交友玩耍也会安心些。
青庄与世隔绝,村里的人夫们一辈子也不出村里一次,所以格外淳朴,也很大胆。
林双双坐到人夫间的小板凳上,才发现自己是穿得最为保守的,村里的人夫们大多数穿着细纱织成的外袍,虽然不如林双双穿过的月白纱清透,但除了有些微暗黄,也是薄纱般若隐若现,将属于人夫的独特玲珑曲线都显了出来,个别角度,还能看到人夫们生完孩子格外烂酥的红屄。
连身材,林双双也不是这群人夫里最劲爆的,他还是偏纤弱型的,只是腰细了,身娇了,才显得奶大屁股翘。
青庄小,小到一家成亲,全村吃席,今晚一村的人都来吃席,人夫和妇人们需要花上一天的时间准备饭菜,时间长了,自然需要说点碎嘴消磨时间。
为此,他在座没少受格外人夫和妇人们的调笑,说他半点不像嫁了人的人夫,看样貌,看手心,看身子,细皮嫩肉怎么看都是个未出阁的小公子。
大家都混熟了,自然是荤素不忌地开着玩笑,可是他们说得点刚好戳中了林双双心中的点,他一直就担心自己没成为合格的人夫,被这么多人说自己不像人夫,即使是好意的夸赞,但他还是没忍住酸了眼眶,低着头掉起了珠珠。
人夫们一看,小林夫竟是被他们这些脸皮厚的说哭了,顿时罪恶感十足争先哄着他,可没一个管用,最后只能请自家夫君到屋里请林老爷子出来。
听说自己双儿哭了,林老爷子一刻也不等就出来了,他面上不显情绪,可冷颜冷脸的,那冷得仿佛能冻死人的神色,还是令在座的人夫们都摸了摸手臂,感觉冻起了鸡皮疙瘩。
可这冰冷一碰到小林夫就化了。
他半蹲到小林夫旁边,亲吻着他泪湿的脸蛋,眼神柔化得宛如一汪天池静水,他轻声哄着,声音温柔得能够酥化耳朵:“别哭了,夫君抱你回家好不好?”
小林夫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我、我没有哭,双儿要来帮忙的、”
泪珠都还挂在睫羽上,一眨眼珠串就咕噜地掉下来,还说没哭,林老爷子轻轻擦拭掉他的泪珠,将他打横抱起:“那夫君先带你看看风景,待会儿再回来帮忙好不好?”
小林夫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嗯~”
两人走远了,剩下的人夫才敢恢复大口呼吸,小声嘀咕着:
“都说老男人会宠人……”
“就是就是,怪不得小林夫这样像未出阁的小公子,林老爷子这样宠他,可是当成儿子宠呢~”
“哎呀,真羡慕呀~”
“羡慕个啥,回家让你男人今晚也好好宠宠你。”
“胡说胡说。”
……
被林老爷子公主抱到屋外,望着山间的娟娟流水森绿竹林,林双双的情绪奇异收了起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情绪莫名其妙,等林老爷子站停了他就不好意思地跳了下来,想要回去了。
“他们跟我说了。”林老爷子牵住想要逃跑的儿子,转过他的身子,与他对视:“双儿是因为被戏说是未出阁的小公子才哭的。”
林双双抿了抿唇,微垂眼睫,没有反驳,这确实是他哭的原因,因为他确实哪里都不像合格的人夫,一看就配不上爹爹这样好的夫君。
“双儿,你看我。”林老爷子逼着他看向自己:“他们这么说你,爹爹很开心。”
“爹爹做过的可怕噩梦里,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夫,听话,娇美,以夫为天,好生养,天生名器最能承欢,可是你过得不好,你受人欺负,不受夫君重视,被人看亲,不得尊重,一点不像出嫁前不笑清风徐徐,一笑春光明媚的如月公子。”
“出阁前,你明明是如明月般高悬于天上,散发出的光芒皎洁得高雅得令人仰望的。”
“爹爹是希望能保护你才阻止你成婚的,哪怕你现在成为了爹爹的人夫,爹爹也希望你不要成为梦里的样子,而是只做爹爹的小公子,娇气,天真,清纯明澈的如月公子。”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见证娘亲欢欢喜喜的嫁给自己所爱之人的场景,林双双的泪不受控制地簌簌流下,好在这时大家都开始吃喜宴了,没人笑话他,只有林老爷子在桌下握住他的手,轻轻用力。
席散,两人走在洒满月光的竹林小路上,月光的尽头是他们的家。
“今日双儿哭得特别多,可是在想当初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