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说你怎么给的。”夏眠抬起下巴，手指向宋时安的座位。
“我、”江来被他轻飘飘两句问得哑口无言，好像这件事的确是他的错，一瓶牛奶而已，“我明天给你带。”
“嘁。”夏眠噘撅嘴又坐回座位上，“我才不要，你快点走开。”
江来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小臂，莫名觉得胸口憋闷，“我都说了给你带。”
夏眠被惯坏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态度，当场扬着声调，“我最讨厌喝牛奶了！”
宋时安：……
真的好笨啊。
上课铃声响起，这场牛奶大战暂时落下帷幕。
江来松开他的手臂回到自己座位上，烦躁地挠了挠头，好半天写了张纸条揉成团扔去宋时安桌上。
被砸到的人抬头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把纸团拿到桌底才敢小心翼翼打开——
【牛奶你不喜欢喝的话给夏眠吧，明天我再给你带。】
宋时安没什么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江来松一口气。
已经是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立马有大批早已偷偷收拾好书包的学生冲出教室，夏眠今天要值日，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不一会儿教室里就只剩下他和宋时安还有江来三个人。
江来刚要找宋时安要牛奶，就见他站在夏眠桌前不知道说着些什么，心里一紧，连忙站起来走过去。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夏眠正在书包里掏自己的电话手表，他忘了告诉贺洲自己今天要打扫卫生了。
宋时安把牛奶放到他桌上，“我帮你值日，你帮我喝牛奶吧。”
夏眠抬起头看他，眨了两下眼，“那、那一言为定，你不许反悔。”
宋时安笑笑，“嗯。”
江来看着这一幕觉得十分怪异，虽然的确是他要宋时安把牛奶给夏眠，可现在这样似乎哪里不太对。
夏眠美滋滋背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才反应过来，回头警告宋时安，“你不许弄得一塌糊涂，我要是被扣分了，一定要你好看！”
宋时安手里已经拿了扫把，将教室里的桌椅一一摆放整齐，他低垂着眉眼，温驯道：“我会好好做的。”
夏眠狐疑看他一眼，“你最好是。”
贺洲又做梦了。
依旧和夏眠有关，他醒来时在车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捏了捏眉心尽力舒缓紧绷的神经，让面色看起来好看些。
梦里的夏眠在监狱中自杀了。
恐怖的死状映进脑海里，一支尖锐的牙刷捅进大动脉中，喷射的鲜血染得遍地通红，周遭黑暗的环境像是密不透风的古老阁楼。
夏眠很瘦，看起来像吃不饱饭导致的营养不良，没有人惯着他挑食或者是给他准备爱吃的餐食，他长得太漂亮了，所有人都会优先选择欺负这个脸蛋好看的笨蛋。
贺洲沉浸在可怖的梦魇中，血管狂躁鼓动着，额角冷汗一滴滴滚落下来，他猛地砸向方向盘，一口气硬生生卡在胸腔。
打开车门走下去，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点燃，正是下班高峰期，学校路段的红绿灯不停闪烁，喧闹的喇叭和刺耳刹车此起彼伏，高中生成群结伴匆匆穿过街道。
他靠在车门上焦灼地寻找夏眠的身影，烟灰燃掉半截，整个学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夏眠才姗姗来迟，手里还捏着一盒皱巴巴的牛奶。
贺洲眯起眼，快步上前将他带到车上。
夏眠愣愣的，书包从身上拿下来被扔去后排，他坐在副驾驶，歪着头看贺洲黑沉的脸色。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连忙拧开手里的牛奶盒，送到他嘴边，“你喝。”
贺洲抿了一口，问：“哪来的？”
“哦，江来给宋时安的，宋时安又给我了。”夏眠怕他嘴漏，扶着他的下巴道。
贺洲太阳穴生疼，一突一突跳动着，他捏着夏眠手腕拉下去，好不容易咽下去满嘴的牛奶，连着火气也咽进肚子里大半。
“我没给你买牛奶？”他语气不善。
夏眠眨巴眨巴眼，“他非要给我的。”小撒谎精只字不提自己问江来要的事情。
贺洲现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宋时安和江来的信息，他仰着头把牛奶两口喝完，狠狠捏扁了盒子扔进路边垃圾桶里。
教育夏眠道：“下次不许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听到没有？”
夏眠朝他点了点头。
贺洲还是不放心，临到家时打着方向盘拐弯，带夏眠去了超市。
来到冷鲜乳品专区，贺洲面无表情用牛奶把购物车装满，多拿了些夏眠爱喝的黄桃大果粒，不过喝多了会拉肚子，他想了想又放回去两提。
夏眠盯着购物车看，贺洲以为他是想坐进去，当场搂着他的腰要把人抱起来。
吓得已经成年的十八岁高中生眼珠子都瞪大了，在半空中踢着腿，“你干嘛！”
贺洲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