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保护过他的证据。
“他只是太需要你了。”桑玄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响在他耳边,“但是现在,你是属于我的。我会保护你。”
越殊浑身一颤。
雨滴像是飞虫似的扑在玻璃上,传来沉闷的钝响。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和桑玄很安静地抱在一起很久了。而且,他的身体一点也不反感这种拥抱。
甚至想要更多。
他蹬了蹬腿,桑玄立即顺从地松开桎梏,等着越殊自己找到舒服的姿势。毒藤早已没有刺鼻恶毒的攻击性气味,反倒泛出一股果实成熟似的诱人甜香,就像他一直伪装出的omega气味似的。
很好闻。
越殊有些不自在地屏住呼吸,憋了很久以后又默默地吸了一口。
他并不知道,如果信息素能具像化的话,自己的全身都被层层生长的藤蔓缠满了,就像床上交缠相拥的两个人一样。
他的后背到臀部紧紧地贴着桑玄的身体。
肚子忽然微弱地动了动。
“这里是假的,是吗。”越殊说。
“嗯。”
“假的。”越殊喃喃道。“是我的梦吗。”
“或许是。”桑玄握着他的手说。
“你也是我的梦吗?”越殊说。
“不是。”桑玄的手臂一紧,“我找到了你。”
越殊沉默了一会儿。
“你要带我回去吗?”他问。
桑玄说:“不。”
“你去哪儿,我都想和你一起。”他说。
越殊觉得自己有很多的问题,有很多与爱情无关的问题,比如值不值得为此牺牲事业,值不值得如此荒唐,但是他最终只颤抖着用哭腔问:“那这个孩子呢?”
它也是梦吗?
它是什么呢。
它会哭着叫他爸爸,抱着他的腿学走路,会长大,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吗?
它也能一直跟着他吗?
这里这么混乱,每天的日子都像是在刀枪上舔血。也许在他离开这里之后世界就会崩塌,他会不知去处,而孩子会死在这里。
泪水顺着他的侧脸滑了下来,落在了桑玄的臂弯上。
一旦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他知道桑玄能听得懂他的意思,并且乞求着他松口,但是桑玄说:“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会在这里度过一生。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生……?”
“嗯。”桑玄说。
“你知道吗?为什么我没有锁住你。”
他抱起越殊,让人坐在自己的怀里。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会让越殊感觉憋闷,他清楚。玻璃浅淡的反光照出了越殊惨白的脸,明明已经得到了爱怜,却仍像个战俘似的。.
“你把我锁在床尾……整整一天,那个时候,我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怎么这么狠心。”桑玄说,“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绑得再久也可以,但是你头也不回。你知道吗?沈彦卿出了车祸,索琰疯了,夏侯几乎被你杀死……如果不是你,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再好好地活一秒钟。”
“是你没有给我回头的路,越殊。”他捏着越殊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明白吗?”
你真的能明白吗?
……
越殊在雪天里生下了孩子。
比阿斯佩要早,因为他的精神实在是难以支撑了。
用尽了全部力气之后,他眼前几乎一片血色。哭声与喧闹徘徊在耳边,似乎有人抱着他嘶吼。也许就此之后会沉入梦乡,但他仍然在一个昏暗的薄暮里醒来了。
他整个人都被扣在夏侯怀里,几乎恍惚到认不出人的地步。
但是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挣扎了。他躺在床上,乖顺地分开自己的大腿让他们上药,乖顺地吃饭,乖顺地几乎和以前判若两人,连亲吻也不再闪躲。
直到桑玄抱着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真的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她又小又软,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哭不闹,被放在越殊的怀里之后居然露出了一个快乐的笑,倏忽间又睁大了眼睛,挥舞着小手,试图擦去越殊脸上越来越多的眼泪。
……我会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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