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越殊，你一定要做到。”
……
“你别害怕。”索琰扣着他的手，到底是第一次见家长，心里慌张也是应该的。可是他那么喜欢越殊，掏心掏肺，全家上下都知道他今天要带自己的心上人回来，要看也是他们看越殊的脸色。老婆坐在他身边，一直垂着头，后颈被他咬出来的齿痕已经快消退干净了，线条优美且脆弱，白生生的。他没有半点边界感，这么大个个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挤进越殊怀里，小声说：“我爸妈早就知道你了，一直催我带你回去……我爸脾气不好，话也不多，我妈特别温柔。我姐也在，她的话你别听，她成天疯疯癫癫的……”
越殊紧张，手攥得很紧，被他的大手包握着，依旧没有放松。
越殊感觉自己处于一个混乱无法言说的世界。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牵着女友回家见父母，却在此时不得不认清自己竟被别人掳掠回家的现实。索琰不在意他的分心，呼噜着蹭。这一天他已经想象了不知多久，占有欲被满足，满心都是欢喜。
行驶时间越长，周围的车与行人就越少。一片建筑出现在车窗外，灯火通明。
到了。
车子一路开了进去，像是开入了巨龙的巢穴，困得越殊难以呼吸。耳边嗡嗡作响，索琰牵着他下车，立即就有人环围了过来处理。索琰早就习惯了，毫不在乎，强健的臂膀环住他的腰，不容他后退半步，带着他来到正门的阶梯前，一级一级地踏上。
是索琰从没让他领教过的另一面。穿着似乎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但久居豪门，索琰的父母和姐姐不怒自威，雍容大雅。审视的目光让越殊连喘息都艰难，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无措地打着抖。
“爸，妈。”索琰的手环扣着他的腰，“这是越殊，我男朋友。”
沉默。
索琳是第一次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父母比她更加见多识广，他们也沉下了眉目。那只横揽在越殊腰间的手意味明显，更别提被困在弟弟怀里的人还在颤抖，垂着头无措嗫嚅，完全像是被疯兽含在嘴里的死鹿。他们的肢体动作已经不言而喻——越殊是被弟弟强行劫掠来的。
“索琰。”妈妈温柔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你把手放下……让小越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索琰扯着越殊坐下，越殊连甩开他的手都做不到。“什么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吗？虽然越殊是个男的，但我就是喜欢他……特别喜欢，他比谁都好。我要和他在一起。国内结婚不合法，我打算去国外……”
索琳一怔。
她鼻子有点发酸，或许是看见弟弟怀里勒着的那个人正在默默地垂泪，神情凄楚。如果这是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该多好？弟弟高大英俊，而他挺秀温雅，看着真是般配。但是命运弄人，他是弟弟的心肝宝贝，却并不是契合弟弟的良人。不论索琰看上的是大家闺秀，还是精英白领，父母和她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哪怕是个男人，他们也能接受。但是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索琰强迫一个无辜的青年，得到毫无希望的爱情，陷入混乱的关系之中。
犯不上。
“……你松手。”妈妈说，“小越在哭，你看见没有？你姐姐说……是你强迫人家，索琰，爱一个人不能这样……人家不愿意，你何苦呢……”
索琰顿了一顿。
他侧目，看见越殊脸上湿润的泪痕。他一直低着头，没开口叫自己的父母，一言不发。他并不愿意，索琰知道，但是自己的爱根本无法控制。对他来说，他需要迫切地把越殊带回家告诉所有人他的身份，把越殊带回自己的卧室里拴住，从此他就是有了牵挂的人，是宝贝的老公，再也不会形单影只。
但是并没有他想象里的那样，越殊羞涩地改口叫爸爸妈妈，甘做他们家的人。
越殊哭了。
是条件不够好吗？还是哪个地方薄待了他？知道越殊要来，整个宅子的人都通知过了一遍。自欺欺人，他比谁都明白，父母的关卡不难过，姐姐的关卡也不难过，只有越殊，心比谁都软，但对他，心比谁都冷。
怎么也捂不热。
他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世显赫，不说呼风唤雨，也没有受过一点苦楚。唯独遇见了越殊以后才察觉到，爱意是完全无法克制的，汹涌流淌在他体内，烧灼灵魂成灰。他尝过冷眼看着越殊和那女人在一起痛入骨髓、彻夜难眠的滋味，也经受了越殊被他人玷污的狂怒，到最后自己也被贪婪的爱欲催化发狂占有了他，才知道与爱人合而为一是多么令人沉沦的、甘愿下地狱的美事。越殊是自己流连在体外的软肋，他就是他心尖儿上的那块肉，是他心头那一滴血，没了越殊，他什么都不是，没了越殊，他会没命。
“他必须和我在一起。”他冰冷地说，“妈，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
姐姐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爸爸的声音先了一步。
“越殊。”中年男人的声音，激得越殊浑身打颤。“你愿意吗？”
“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索琰已经答应会好好待你，现在就看你的意愿。你愿意吗？”
沉寂。
他真的是个难得的美人，我见犹怜。索琳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弟弟衬托的缘故，越殊显得更加单薄，好小一只。怎么能受的住弟弟呢……她想。那双漂亮的眼睛可怜地寻找着，看见她眼中的默许。
……
“你放心，答应他，跟他到我们家里来，我爸妈会帮你制住他……你不用怕，只要说清楚让他死心就好了。知道吗？”
……
“他愿意。”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