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却什么都不能显露出来,只能看着怀里的人,违心地夸赞。
“宝宝好乖,”他亲了亲柯宁的发顶,“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答应。”
柯宁有些迷惘地看着他,他上次只不过是想去院子晒晒太阳,就又被解游教训了一顿,哪里还敢再提要求。
他登时乖巧地摇头,“只要有教授在身边就好了,我什么都不要。”
“我会乖的,教授别生气。”白生生的手臂勾着解游的脖子,亲昵地舔吻着他的下巴和喉结,眼里全是怯弱的讨好。
仿佛因为他的乖巧温顺,柯宁陡然在这座庄园得到了许多自由。他甚至会被允许解开脚链,在一楼游玩。
室外的阳光温暖得让人浑身都懒洋洋的,柯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笔直白嫩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可爱极了。
柯宁看着花圃里偶尔飞过的几只蝴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觉得非常可笑,连蝴蝶都是自由的,他却不是。
他有的时候真的无法理解这些贵族,从最开始自己就是个主动献身的小婊子,怎么玩着玩着就跟他说爱情了呢?谁会相信爱情啊。
喜欢他在床上的骚浪,下了床却又要求自己对他们忠贞不二。
明明是一场各取所需的钱色交易,他想离开时却被迫身陷囹圄。
解游粗暴地将他囚禁起来。而霍泽浩离开时按掉的几十个未接来电,明晃晃地昭示着他根本不想走,回来后必定会继续找他的麻烦。
而纪深……柯宁冷笑,装朋友这一套玩得可真熟练。纪深要是对他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就不会在他身上留下根本无法遮掩的吻痕,让他在被辛左找上门来的时候连一丝狡辩的余地都没有。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朋友”,哪怕是把他作为一件消遣的玩具,也起了独占的意图。
辛左……柯宁垂眸,辛左自上一次和霍泽浩一起睡了他之后,似乎心灰意冷,甚至第二天根本没见到他的身影,之后也没有联系。
辛左对他太好了,那么真心实意地护着他,如果他终于忍受不了,决定抽身放手,自己是不是该为他感到庆幸?
怎么可能呢?柯宁勾了勾唇角,笑得无辜极了,把辛左放走了,霍泽浩和解游对着发疯的时候,谁来救他?
既然甩不掉,那就全都要好了。等他们彻底受不了了,就学会放手了。
“宝宝,过来。”解游招招手,正在晒太阳的柯宁就乖乖过来了,他没有穿衣服,拆了锁链的脚环上有一个小铃铛,走路时叮叮当当,时刻告诉着解游他在哪里。
解游只是叫他进来喂一碗汤。明明精细地养着,柯宁却越来越瘦,尖细的小下巴隐约有些硌人了。
解游眼神阴沉,他不得不怀疑是因为长期心情不好,才让柯宁变得憔悴。可现在的柯宁在他面前温顺至极,总是乖巧地笑着,他甚至再不能窥探一丝他的心情。
视频播放的声音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偶尔伴随着解游的询问,“好喝吗?”“还要不要?”“慢点喝,别噎着。”
柯宁大多是点头或摇头,他现在变得极少讲话,表情却总是温顺的。
再明亮的阳光也驱散不了解游心里的恐慌和阴郁,也许这座庄园不适合柯宁,那他们可以换个地方。
他温柔地拨弄着柯宁柔软的黑发,“宝宝想不想换个地方住?你喜欢海边吗?”
柯宁眨眨眼,眼神还是空洞的,却娴熟地露出一个笑容,“喜欢,我和叔叔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海边呢。”
叔叔?柯宁以前是这样叫他的,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在他身下张开腿的时候,甚至是在他面前娇纵地发脾气的时候,‘叔叔,你可真是太坏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可柯宁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他了,一声声“解游”,“教授”,“您”,把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解游一时心跳得难以抑制,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手上的力度甚至抱疼了柯宁。
可下一秒柯宁的反应就让他入坠冰窟,小孩怯怯地看着他,眼里已经含满了惊惧的泪水,“叔叔,我疼……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是宁宁错了,叔叔不要生气好不好?”
解游看着他,松开了自己抱得太紧的手,表情却越发难看。
视频播放的声音成了屋里唯一的响动,投屏上播放的是一个纪录片,讲述着着帝国第一学院建校以来在帝国的重大影响以及它独有的一些意义重大的项目。此时正好介绍到一个柯宁耳熟的项目。
仿佛是为了缓解气氛,柯宁难得地主动说话,“‘青年政治家’这个项目啊,应该就是这阵子了,我好像也有名额。”
解游随意地问,“宝宝想去吗?”
柯宁赶紧摇头,他不甚在意地笑笑,勾着解游的脖子,“我才不去呢,我只要有教授陪在身边就好了啊。”
解游高深莫测地盯着他,他当然知道这个项目是辛左给柯宁的,“真的不想去?”
柯宁的手一僵,眼里迅速染上水雾,他大力地摇头,“我不去……我不想去的!我只想永远在叔叔身边……”表情可怜,像高傲狡猾的狐狸被彻底拔了爪牙。
抽噎的声音分外可怜,柯宁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眼角总是红红的。他现在一被吓到就会哭,解游甚至搞不懂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哭得他束手无策。
解游看着柯宁不说话。他十分怀疑柯宁又在骗他,只为了哄他放他出去,这小孩儿向来诡计多端。
他提出搬去海边不仅是为了柯宁的心情着想,也因为这座庄园已经不再安全。
他选了个极为合适的时机囚禁柯宁。霍泽浩远在军区,几乎收不到任何柯宁的消息;柯宁的手机在他手里,辛左明明好些天没有动静,却又忽然开始小心翼翼地联系柯宁,可惜他的消息全被他寥寥几语挡了回去,在两人的通讯中柯宁早就对他冷淡起来,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唯独纪深早就察觉不对,朝着自己的亲舅舅出手。两人的人脉势力相近,尽管纪深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却奈何不了他。
可纪深的动作却让辛左起了疑心,这几日又多了一批跟着他的人,辛左一边派人去清查交流学习那边的事情,一边开始调查他的房产。
这座庄园不再安全,带柯宁离开帝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至于那几个人,大家谁的势力都不是吃素的,大不了真斗个你死我活,也一样谁都奈何不了谁,哪怕明知柯宁在他手里,也抢不走。
荒唐的独占欲疯狂叫嚣着要把柯宁换个地方关起来,可爱意却让人败得一塌涂地。柯宁褪去了颐指气使的娇纵,只剩下怯弱恐慌的样子,让解游连呼吸都是疼痛的。
解游沉着脸不说话。他想起柯宁屋内的所有易碎和尖锐物品都已经置换了,因为那天柯宁又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居然惊慌失措地徒手去捡,等解游发现时,他早被划伤了手指,指尖一抹鲜红触目惊心。
“我真的不去……我要陪着叔叔。”柯宁一边哭,一边说话,哽咽得不成样子,声音甚至有些急切,生怕被误会,一副完全不愿意离开解游身边的样子。解游明明没有苛责他,他就被吓到了,缩进了解游怀里,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