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泽浩，你在看什么？”女人的声音显得很不满，她皱着眉想唤回眼前男人的注意力。
年轻英俊的男人眉头紧皱，直直地盯着楼下的一间店，眼神很是阴鸷。
程冬灵只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店里一个穿着帝国学院校服的男生正在和他穿着正装的同伴买东西。她认得穿着正装的是纪深，但旁边的男生她不认识，程冬灵肯定他并不属于贵族圈子。
柯宁将用心挑选的领带给纪深系上。
“这个好看吗？当成礼物送人合不合适呢？”柯宁征询着纪深的意见，显得对这件事很上心。他白皙的手指整理着纪深的衣领，让领带更加妥帖。
两个人靠得很近，柯宁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洒在纪深的颈侧，带来奇异而酥麻的感觉，纪深甚至能看清他根根纤长的睫毛，像展翅欲飞的蝶，颤抖的时候挠在人的心尖，让人躁动难耐。
纪深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很艰难地按捺住了亲吻柯宁的冲动。他克制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心里涌起莫名的阴郁。明明柯宁只是他的普通同学罢了，甚至连自己对他的好也是另有所图，可柯宁给别的男人买礼物却让他这么难受。
宁会和别人也这么亲昵吗？被他送礼物的人，柯宁也会这样帮他系领带吗？他们是什么关系，同学，朋友，甚至更亲密？
柯宁可能和另一个男人关系匪浅，光是他们可能会接吻的猜测就已经让纪深的心情阴沉起来。
“纪深？你怎么不说话呀？”柯宁的声音拉回了纪深的思绪。
“好看，日常和正式的场合都能用，适合送人。”纪深尽量不让自己杂糅了嫉妒和欲望的声音显得紧绷。
他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打趣般问了一句，“这么认真挑选的礼物，是送给谁的呢？”
“送给马上就要毕业的学长，他平时很照顾我的。”
很照顾他的学长。纪深咬咬牙，笑得更温柔了些。果然，柯宁就是只喜欢温柔的、对他好的人，例如那个学长，例如虚假的纪深。而真实的纪深，只需像早上那样说一句过分的话，就会招来柯宁惴惴不安的疏远。
此时的纪深浑然忘了自己接近柯宁的目的，他甚至在懊恼早上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在柯宁心里扣了多少分。
“别人买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程冬灵不满地叩了叩桌子，“那是纪深和他的小情人吗？”
霍泽浩猛地转回头看着她，棱角分明的脸此时布满阴沉，凌厉的眼睛更是凶光毕露地盯着她，像被激怒的野兽，程冬灵恍惚间有一种自己马上会被他撕碎的错觉。
但霍泽浩很快收敛了气势，轻描淡写地警告了一句，“不要胡乱猜测别人的私生活，被有心人听见影响不好。”
程冬灵没有接话，对纪深能有什么影响？无非是他身边那个平民可能会遭受舆论的抨击罢了。
霍泽浩攥紧手中的杯子，柯宁一向是穿校服和常服的，他买领带做什么？买来送人的吗？送给谁的？
无论是送给谁，霍泽浩可以肯定绝不是送给他的。给解游？给辛左？还是给其他和柯宁关系匪浅的男人？
猜疑和嫉妒像野草一般蔓延，连喝进口中的水都仿佛带上了酒精的苦涩滋味，霍泽浩起身，决定去问个清楚。
“霍泽浩！你不要忘记你今天是出来做什么的！”程冬灵拦着他，“要不是我说要你陪我逛街，你连家门都出不来。”
霍家现在看霍泽浩看得很紧。军政世家的孩子从小养得太粗糙，霍泽浩争气，样样出挑，却因为放养过渡，能力出众的同时，也太过桀骜不驯，明明是霍家的继承人，却隐隐有一种要脱离霍家掌控的感觉。
大四的学生临近毕业，霍泽浩必然是从军的，他早就该去军部熟悉和打点关系了，可他不仅没去，反倒却带着家里打的伤硬是又回学校耗了几天，直到又被家里抓回来。
突然间程冬灵仿佛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楼下，“你回学校是因为他吗？刚刚也是在维护他？他不是纪深的小情人，难道是你的小情人？”
霍泽浩挥开了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却没有否认她的猜测。他正要大步走下去，又被程冬灵拦住了。
“霍泽浩，你喜欢他？”
“别多管闲事。”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你像个妒夫。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想做什么？冲下去抓奸吗？人家说不定只是同学，而你却带着女朋友。
霍泽浩眉头紧皱，否认她的说法，“你不是我女朋友。你要应付家里给你塞的一个接一个的联姻对象，而我正好想想出门透透气。”
被他这样直截了当地撇清关系，程冬灵脸色有些发白，“霍泽浩，你迟早要联姻的，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是最合适的。不是吗？”
“不是。”霍泽浩闭了闭眼，坚定地说，“我不会和我不爱的人结婚。”
上次他不过是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女朋友，柯宁已经一副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样子，要是他以后服从了家族的联姻，柯宁只怕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那大半个月的疏远和冷落简直度日如年，霍泽浩绝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他们不过耽误了很短的一点时间，柯宁和纪深从店里出来，谈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哪怕隔着一段距离，霍泽浩也能想象到他嘴角一定挂着迷人的笑，眉眼温柔，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倾听另一个男人讲话，给出自己的见解，乖巧又独立。
霍泽浩不知道柯宁是不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勾人，为什么还毫不收敛地朝别人释放自己的魅力？
最近柯宁给他的感觉愈发不安，他像一只不受束缚的鸾鸟，迟早要飞走。
霍泽浩沉着脸，他可以让柯宁飞，甚至可以帮他飞得更高更远，但一定要在他的视线内，只属于他一个人。
霍泽浩去找柯宁之前告诉了他自己要来，因为他不想再从柯宁口中听见“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这种伤人的话。
他开门的时候柯宁正在床上看书，百无聊赖地晃动着白生生的小腿。
男生穿着睡衣，黑发柔软，裸露的皮肤在灯光下更是又白又软，整个人透着乖巧和柔软，像家养的无害小动物，让人从心尖开始涌出怜惜。
霍泽浩在喉间的质问咽了回去，张口就是一句，“我想你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