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蝉鸣连连,聒噪得很,我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还是觉得发冷。
“咦,你怎么还在这?”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看到我愣住。
严白虎路过书房时,见屋里灯光亮着,还以为是我离开时忘了灭灯。
没想到一进门,见我正裹着衣袍,轻轻发抖。
“你脸怎么这么红?哦,这么晚不睡,你不会在偷偷看刘备文学?”严白虎自说自话,还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得意一笑:“这算什么,你想看就看,自己府里你还紧张?见到我都发抖了。”
我真想撬开他脑门,看看里面除了刘备文学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出去。”我冷声说道。
严白虎皱眉,冷硬的面庞带了丝不善:“广陵王,你”
“我说出去。”我再次重复道,身子越来越冷。
他闭嘴不言,面容半隐在灯影下,似是不悦:“你没必要这么对我,我说过了...”
话未说完,我脸上红晕更显,严白虎才注意到这个异常,有些迟疑:“你怎么了?”
我正要再赶走他,严白虎直接走过来,手背一下子碰到了我的额头:“嘶,好烫,你是发烧了吗?我这就给你叫人来。”
他慌乱起来,正欲转身,我眼前已经发黑,冷得受不住了。
倒下的时候,严白虎眼疾手快,赶紧接住了我,扶着我的肩膀,有些焦急。
可他怀里实在温暖,正是我想要的,我缩在他怀里,拽住他的衣领,不让他离开。
再等等,再等等。
严白虎低着头,不知所措,犹豫了下还是环住了我。
“喂,你可别死啊。”
我真想骂一句,死不了,但有气无力,也不想说话,转头把脸埋进他怀中。
他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有皂角的味道,还有说不清的,属于他自己的味道,让人想到林中清风,丛中白虎,是属于木的味道。
“你死了,崔烈连夜缝的黄袍可就没人穿了啊。”严白虎不太确定我的情况,他自小就没生过病,但是老听说有哪家人病死了,生怕怀里的娇人也病死。
而我,从来没这么希望他是个哑巴。
“别说话,让我暖会。”我开口出声,哑着嗓子,难受得很。
严白虎低头,看着怀中人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埋在他胸前时,露出的光洁脖颈,脆弱极了。
一点也不像往日里,雍容大度,华贵在身的广陵王。
严白虎粗糙的指腹摸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轻轻一按,便有红印。
我闭着眼,感受到了脖子上的触碰,气若游丝:“你想杀我吗?”
这句话惹怒了他,他咬牙切齿地念着我的名字。
“在你心里,难道除了杀与被杀,利益和天下,就没有别的了?”
他像是炸毛的小老虎,呲牙咧嘴,很不开心,但没松开抱着我的手臂。
“以前没有,现在可能有了。”我嗓子太干了,沙哑的声音很难听。
严白虎有些心疼,让我少说两句,可又好奇,还是没忍住问我有了什么。
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我还是说了出来。
“你啊。”
他既不和孙策一样脸红,也不和杨修一样讥讽,只是骤紧眉头,一双眸子认真地望着我。
透过他的眼睛,我好像看到了失望。
“广陵王,现在的我不会再信你了,尤其是这种话。”
我忍不住发出轻笑,闭了闭眼。
看,连严白虎都不相信我能说出这种话。刘辩,孙策,傅融,你们怎么敢用爱骗我?
“你烧得太厉害了,我必须叫人来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抗拒,伸出宽厚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抚上我的眼睛,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但是我娘说过,生病的人是可以撒娇的,这是他们承受痛苦的特权。”
指尖颤栗,我抓紧了他的臂膀。
“广陵王,我现在是绣衣楼的严白虎了,我在这,就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去。”
别说了。
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