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就知道文和最疼我了。”
“只是不想和你一起被讨论。”
郭嘉只当他嘴硬,转移话题,“下午你司机可以来接我吗?那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搬不动啊。”
“那是我司机,不是你的,自己叫车。你也该买辆车了,以后通勤方便。”
“以前你给我买那辆坏啦?”
“我没必要留住不相关的人的东西。”贾诩才不会坦白,是自己有次被郭嘉气疯了,拿着拐杖把那辆车当成郭嘉,给敲变形了,“你又不缺钱,自己买。”
贾诩说到做到,真没帮郭嘉搬家,但郭嘉也没有苦了自己,他这晚就拎了一个行李箱,便在从前的家里找回自己的位置。
但贾诩并不认可那个位置。
“我的卧室给滚滚了,而且咱们之前的婚姻里不都是睡一起的骂。”
“家里还有客房,已经吩咐保姆收拾过了。”
“不行,我这身病骨睡不得客房。”
“客房比你宿舍的卧室大,哪里睡不得了?”
“心睡不得,睡不到文和床上,我心会痛。”郭嘉拿腔拿调道。
“那你痛死好了。”
贾诩不想再跟他争,郭嘉把这当作默认,在贾诩的阻挠里,重新占领了主卧的部分领土。
事实证明,郭嘉的争取是正确的,主卧的柔软大床,这久违的感觉可太舒适了,以至于郭嘉躺了好久,贾诩都洗完澡上了床的另一边时,他还没睡着。
贾诩也好不到哪去。他离婚后又不是没和郭嘉在这张床上睡过,但那时的睡更该读作“性”,如今回到睡眠本质,反倒叫他不习惯了。
不是激情后卸下一切的松弛,而是清醒地意识到床的另一边多了一个讨嫌的人的呼吸。
而这个讨嫌的人还凑近了,手不安分地钻进他的睡裤里。
“你找死吗?”
“文和,怎么不穿我送你的情趣内裤呀?”
“你那是送吗?我已经全扔了。”
“我满怀爱意送你的礼物,你就这么扔了?文和,这也太叫我伤心了。”
“我只是在为郭、副、教授的身体着想,方才不还在说自己一身病骨么,怕你受不住啊。”
“我又不是一定要做。”
“也是,都快三十的人了,再加上身体欠佳,郭、副、教授已经过了想硬就硬的年纪了。”
贾诩一定要着重读“副”那个字。可惜郭嘉本就不思进取,这并不能戳到他什么痛处,他只是觉得文和这样说话也太过分了。
“文和,你怎么能这样呢?可不要刺激我。”
“要不是见识过奉孝连做三天晚上,结果第四天扶着腰走路的样子,我都要被你威慑到了。”
“呀,文和那天早上还不是扶着腰走的。”
“是啊,我一个瘸子本就行动不便,奉孝还为难我,可真是让我伤心啊。”
郭嘉收回了手,转而摸上了贾诩左手的无名指,他的那枚戒指与贾诩的指节贴合得恰到好处,他摩挲那光滑的银圈,再一次问:“文和,你的那枚真的找不着了么?”
“真的。”岂止是找不着,是贾诩自己把它扔掉的。
扔进了湖里,小小的戒指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微弱的圈圈涟漪,于阔大的人工湖是那么的不起眼,却在贾诩心里敲起了沉重的声响。
他说不清促使自己扔出去的那一瞬狠绝,是出于对郭嘉的怨恨;还是出于对自己内心深处,觉得还会再戴上那玩意的念头的恐惧。
那天正值入秋时节,贾诩已熟悉拄着拐杖行走,却因被湖风吹得头脑昏沉,还是差点摔了个踉跄,他的魂好像随着戒指没进了湖水,又或者早丢在了壶关那地方,他迷迷糊糊地回了家,再次清醒时,他已躺在医院,然后就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一切都像个笑话,而如今这笑话已扩写成了他的生活记事。郭嘉转着那枚戒指玩,在贾诩陷入回忆的时候,他已想好了新的方案:“那咱们就趁机换对婚戒如何?这次就由我买吧,这枚你先戴着,等我们的新婚戒做好了,这枚我拿去做成我的耳环。”
上一次婚姻郭嘉就出了个人,婚戒是贾诩随手安排的。
“之前的婚戒是找了设计师的,价格可不便宜,这次总不能降级吧?奉孝一个大学老师,负担得起么?”
老实说,那时的贾诩才入职场,手头的资金也并不充裕,只是他以为那枚戒指会陪伴他余生,才不得不认真对待,花上了对那时的他、现在的郭嘉来说不便宜的价钱。
“如果不买车的话,买婚戒的钱应当出得起吧。当然,文和愿意借我钱更好啦,那样我好歹还可以把车买了。”
“借你钱,你从没还过。”
“只要分的期多,这次我一定还得起,文和,婚戒的钱就拜托了。”
“噢,分多久期?”
“嗯……四十年、五十年?取决于我能活多久了。”
“那我是不是期盼你早点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