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似乎只有小女孩是赢家,收获了父母以后参与她校园活动的空头支票;而她的父母颇有不欢而散的架势,过往又一次开诚布公,像一盆冷水把郭嘉的性致扑灭。
“走了。”
老实说,这出乎贾诩意料,他冷笑:“你到了这里必发情的毛病终于好了?”
“嗨呀,”郭嘉长吁一口气,“被文和给说萎啦。”他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正好回去收拾行李,明天还得出差呢。”
郭嘉出差的次数并不多,贾诩奇怪,揶揄道:“你不是论坛会议什么的能逃就逃吗?怎么,还有郭博士逃不掉的?”
“是呀,这次我是主要嘉宾,推脱不了。”
“哟,郭博士终于在堕胎法上做出建树了?没看见废除禁止打胎的新闻呀?”
“文和不是也知道吗,能在堕胎法做出建树的人,可不会在法学界。”郭嘉眼里难得有如此认真的无奈,但转瞬既逝,他又回到油嘴滑舌,“堕胎法都是你怀滚滚那阵做的东西了。文和,你这样不关注我的动向,叫我好伤心呐……我最近都在做残疾人法了,哎,不小心做出了成果,搞得这次论坛怎么都推不掉。”
“你,残疾人法?怎么,想着怎样给残疾人伤口撒盐吗?”
“哪有?”郭嘉一脸无辜,“我可是为了维护至亲的合法权益,积极投身残疾法事业的好前夫呀。”
“那郭博士不妨把自己怎么害前妻残疾的故事,拿去当和学者们的谈资吧。”
“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毒妇呀。”郭嘉抱怨,遗憾离场。
平日里郭嘉虽不至于三天两头,但总归来找前妻茬的日子不少,如今他出差了,贾诩倒落得清净。
但贾诩却反而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他出差的时候可不少——不过仔细想想,那时离开的一方是他;如今换做离开的是郭嘉了,竟有了不在自己掌控的不安。
可他为什么会不安?为什么要掌控那家伙?简直可笑,大概是怕郭嘉在外面又被扣在夜总会里,滚滚父亲的记录会添上不好的一笔吧。不然呢?
贾诩再见到郭嘉的时候,是在母校里。他手里的案子和老师陈宫经手过的一个很像,于是便返校和陈宫聊聊。聊完时天色尚早,陈宫看了眼课表,“你家小郭的课就要上完了,要不等等?你俩正好一起回家。”
贾诩愣了愣,“老师,我们离婚了。”
陈宫这才想起来是有这回事,只是看郭嘉偶尔还带着女儿在校园里溜达,也没见身边有过别人,搞得他老忘了这茬。
“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了。”陈宫打哈哈道,老人家爱追忆似水年华,执着老花镜感慨,“唉,想当年你俩在学校,也是棋逢对手的一对……真是物是人非了呀——那小贾现在有情况了吗?”
“啊?那倒没有。”
“这样……”那陈宫可就要撮合撮合了,“我觉得小郭就挺好的。他在咱们院里,可招女生喜欢了。”好像这么说不太好,陈宫着力找补,“但是他并没有乱搞男女关系!也就经常和女学生聊天而已……”
好像越描越黑了,陈宫有点尴尬,“小郭嘛,看着不踏实,但是搞学术的,真不踏实的人是搞不下来的……”
面对着老师对自己前夫的滔滔不绝,贾诩在想怎么找个理由告辞,但显然来不及了,陈宫真实目的已然达到——
郭嘉推开教务室的门,给老师打了声招呼,就看见贾诩也在这。
“哎哟,差点忘了,我晚上有约来着,先走了,小贾小郭,你们慢慢聊啊。”
等陈宫逃遁了片刻后,眼看着贾诩准备离开,郭嘉一边收拾着教案,一边开口了:“是为了最近那个案子来的吗?”
“嗯。”
贾诩前脚走,郭嘉后步就跟上,“你这案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学长不劝你带个保镖出门的吗?”
“我都瘸了一条腿了,我还怕什么?”
“怎么能这么说呢,正是瘸了一条腿,才更该小心呀。”
“对呀,首先得小心提防我身边这人才是。”贾诩呛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司机打电话,屏幕上却闪烁起郭嘉的来电提示。
贾诩抬眼看身边的人,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难得回母校一次,不逛逛?”
“不想,还得回去整理卷宗。”
“差这么点时间吗?走吧,逛逛散散心。”
“我不需要散心。”
“你准备把这张臭脸回家摆给滚滚看?”
“她早就习惯了。”
贾诩顿了顿,把郭嘉的电话挂了,却并没有再寻找司机的号码,而是熄灭了屏幕。
法学院附近的路,贾诩还在上学时已走过千万遍,他甚至能回忆起自己曾经是如何抱着一叠厚厚的书,小跑着去别的女生多的学院抓郭嘉时的模样,那样固执又那样天真。
“文和,你还记得吗?以前就是在这面墙,你把我拽下来,结果也没能把我带回课堂,而是扶着我去了医务室。”
“多亏了你,让我有了人生第一次缺课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