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还有七个——如果你说的是我们的法师,但他们都已经向狄伦宣誓效忠了,”亚戴尔说,“至于士兵,大概只有一万人了,骑士……我不清楚具体人数,但如果要留下来,他们也必定是要向狄伦屈膝的。”
“或许这样也好。”修说:“我简直难以想象雷霆堡的双重城墙上只有几个法师飘来飘去的愚蠢情景。”
即便亚戴尔正被近千条生命压的心头沉重,也不免为了这个虚拟的景象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狄伦不会允许的,那也太难看了,据说就算是格瑞纳达也有着数以百万计的士兵与骑士。”
“狄伦.唐克雷的想法或许就是让诺曼,最少是雷霆堡成为第二个格瑞纳达,”修说,而后他们为了这个可怕的设想而沉默了一会:“我想我们需要祈祷,希望他能够认真地学习一下他们的做法。”
修可能是想让气氛变得轻快一点,但显然他的话起了反效果,亚戴尔收敛了笑容,他走到桌子后面,坐了下来,他的手指抚摸过桌面,一个半透明的微型侧岛出现在他们面前,“我们将要接纳五千人。”他说:“让我们看看,我们应该把他们放在什么地方。”
“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修走过来,凝视着侧岛的模型:“我是说你的侄儿,现在我们没法儿把他送回到弗罗神殿去了,但我们可以把他交给一个新来的诺曼人家庭里,一个同样有着金发的家庭里。”
“关键在于他的五官过于精致了。”亚戴尔苦恼地说道,诺曼人中固然也有金发的,但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北方氏族的粗犷气息了,把安芮的儿子放在里面,就像是往猕猴桃里放了一只鸡蛋,太显眼了。
“男孩当然不行,”修说:“但女孩可以,再让他多晒晒太阳。”
“他会恨死你的。”亚戴尔说。
“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修一本正经地说:“最后做出决策的当然还是您啊。”
亚戴尔说了一句下流的粗话,这种话他还在白塔的时候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但和士兵与骑士们厮混的久了,在某种意义上,罗萨达的牧师也不如之前那么纯洁无瑕了。
“我真希望让梅蜜也能听听这句话。”修微笑着说,然后他又蹙起了浓重的双眉。
亚戴尔的侄子当然不会隐瞒梅蜜的异样,等修和亚戴尔赶到弗罗神殿的时候,他们发现那儿已经变成了一处旖旎且芬芳的广阔沼泽——他们见到的每个人都在疯狂地交欢,外界的一切都对他们失去了影响力,他们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用力搅拌发酵的内脏,做出的姿态就连最见多识广的老手也要为之啧啧称奇,所经之处无不弥漫着一种类似于香豌豆花的浓郁而古怪的气味——关键在于,只要接近那里就会收到影响,就连警戒在周围的士兵们也不例外,呃,修真心希望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不要太过尴尬。
事实上,就连修也差点被一个弗罗牧师俘获,如果不是他身边还有着一个牧师。
他们在海水中找到了梅蜜,她就像是在沉睡,但很快她就醒来了,她醒来之后,所有的异像也随之消失了,只剩下一群精疲力竭,当即倒地昏睡的男女,他们可能需要休养很多天才能恢复精神——所有人都颇感莫名其妙,包括梅蜜,但修的直觉告诉他梅蜜并非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不使用法术?”修问,梅蜜那时候看上去就像是溺水了,亚戴尔应该第一时间向晨光之神祈祷复苏的神术才对,不管怎么说,梅蜜也可以说是他们的朋友。
因为我不敢将罗萨达的神术用在一个可能的神祗化身身上,亚戴尔在心里说,但他不能告诉修,这份危险不需要更多的人来承担,梅蜜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宦官前来禀告他们,一个弗罗的牧师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告诉他们。
不祥的预感掠过亚戴尔的心头,在弗罗牧师进来之后,他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梅蜜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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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悬挂在主桅杆上的瞭望员惊骇地大叫道:“一个女人!东北角!”
小雀号的船长考伯特顿时停下了脚步,从腰间的皮囊里抓出一只黄铜单眼望远镜往瞭望员所指出的方向看,他以为自己会在朦胧的晨雾中看到一个落水但侥幸抱着木板或是木桶之类存活下来的女孩,但他错了。
那是一个身形曼妙的女性,虽然因为距离与薄雾,他无法看见她的容貌,但他能清晰地辨别出她不是沉没在海水里,而是在海水上迅疾的奔跑。
就像是发现了考伯特的窥伺,她转过头来,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眼睛与小雀号船长的眼睛相对了,苏纶的信民突然感觉到瞳仁就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的疼痛,他丢下望远镜,用手按住眼睛,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当船员们想要去询问瞭望员究竟看到了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