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让它变得舒服。”
“但你若是想要这座塔,”瑞意特说:“你必须提出请求。”
“向谁”
“白塔和鹧鸪山丘的主人,我们的小领主,安芮。”
“对了,”在年轻的术士离开瑞意特的房间之前,他被他的姐姐叫住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难道你连我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她的弟弟抬起一侧的眉毛表示惊讶。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瑞意特说:“我当然不会要你的真名,但最起码的,你应该告诉我你现在的变体名。”
年轻的术士若有所思地撅了撅嘴。他不觉得瑞意特会真的对他如此陌生,但他也懂得瑞意特的意思。“瑞卡,我现在叫做瑞卡。”
“瑞卡。”瑞意特将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反复念诵了几遍,如果用龙语,那么这个单词是乌鸦的意思,但一个术士的变体名究竟是依照何种规律扭曲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最终复原的那个名字未必就是乌鸦。
“是的,瑞卡,”术士温文尔雅地说:“这个名字在契约上是可以生效的。你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对吗,姐姐好的,我会和你签订契约的。”
“一字契约抵得上万句誓言。”瑞意特说。
当天夜里,瑞卡就在他的姐姐的指引下见到了白塔的领主安芮。
安芮是个很难形容的女性,瑞卡听闻过她有着一半人类一般精灵的血统,她原本应该如同一支铃兰花般的惹人怜爱,但瑞卡刚走到谒见领主的会客室门外,就嗅到了一股就连地精也未必忍受得了的恶臭,这种恶臭就像是多种恶劣的气味的混合物酒后呕吐的粘液。地精的围腰布,兽人的便便,娼妓腐烂的身体。鱼类市场的内脏垃圾他为自己施放了一个法术才走了进去,一边可怜起领主的侍女。
但当他看到那个侍女时,他就明白了,那个侍女站在安芮身边的时候就像是个美人,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遮掩她那只被平平削去的鼻子,看来白塔的领主已经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安芮坐在特制的座位上,座位之所以需要特制,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适合普通的座位了她的身体依然分作两半,正常的那一半除了肤色青白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不正常的那一半奇特地臃肿着,看上去不下数百磅。每一寸皮肤都是青色中透着殷红,深紫色的血管就像渔网那样潜藏在皮肤之下。包裹着的肌肉很容易令人想起健壮的马或是牛,而她的下肢已经无法穿鞋,而且凸起的部分需要用上十倍于另一边的布料才能全部覆盖住,她的手臂,如果还能说是手臂的话,末端伸出如同章鱼的腕足,每个腕足间都生着满是獠牙的吸盘,见到瑞卡,她疲惫地举了举腕足,示意他在另一侧的座椅上坐下。
“我已经听瑞意特说了,”安芮说,一边厌倦地打着哈欠:“你想要安东尼奥的塔”
“一座已经废弃的塔。”瑞卡注意着这个半人半龙半精灵的怪物,一发觉她在不祥地颤动就立刻对自己的话做了修改:“但那是座宏伟的建筑物,就这样任凭它空置下去未免太可惜了。”他说:“我愿意一年支付一百个金币,作为租赁它的费用,如果那位安东尼奥法师回到白塔,我也愿意在一定时间后搬离。”
“回来”安芮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我想他不会回来了,”她抬了抬手指,“不会了,他们抛弃了我,他们,安东尼奥,亚戴尔,德蒙”她双眼无神地看向天顶:“他们都走了,毫不留恋。只留下我”
我觉得你没什么不好的,瑞卡在心里说,而且德蒙好像就是你杀的,亚戴尔被流放和你也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至于那个可怜的安东尼奥法师,他如果不是足够警惕,可能就要永远地留下陪你了。
“那么您允许吗”
安芮像是没听见瑞卡在说些什么,她的眼睛向瑞卡这里偏移过来,其中一只已经凸出了眼窝,瑞卡都能看见眼球后端的几根血管,它就像是熟透,快要烂掉的葡萄那样摇摇欲坠,足以让每个看到它的人做上一整个月的噩梦,但瑞卡例外,作为一个红袍,他自己的房间与导师的塔里从不缺少这种东西,他甚至是带着几分欣赏去观察那张奇特的面孔和那具扭曲的身躯的,不正常的地方可能一直在膨胀,膨胀到将正常的部分顶向外侧,安芮的面孔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顶着半个面具的怪物,而身体就像是两个布偶被强行缝在了一起,完好的那部分斜向一侧,被高高举起,就连那只小巧的脚都无法落到地上,它只有挂在那儿,随着安芮的动作轻微地晃来晃去。
“安芮亲爱的”瑞意特声音轻柔地提醒道,她走到安芮身后,毫不介意地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已经很晚了,安芮,我尊敬的主人,为什么不让我们尽快做完这件事情呢今天厨房烤了一头小牛,加了您最喜欢的香料,您为什么而不闻闻看呢它是那么的香甜”
不要说安芮,瑞卡也嗅到了,夹杂在臭味里的甜香令人作呕。
安芮动了动,她迷惑地睁开眼睛,四处打量,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这儿,她想要站起来,瑞意特猛地按住她,拥有巨龙血脉的人不但有着魔法,比起一般人来力量也要大的多,但就这样,瑞意特没能按住安芮,不但让她“站”如果说用层层叠叠的肉挺立起来也算是站了起来,还激起了安芮的怒意,她张开那张嘴,她的牙齿倒没只转化了一半,事实上它们全都是尖锐的带着小倒钩的尖牙,她只一挥手就抓住了安芮的脖子,并且尖锐地大叫了一声,感谢诸神,这给了瑞卡时间,他投掷了一个法术,将瑞意特从安芮的手指间抢了回来。
白塔的领主彻底地暴怒了,她的身体虽然臃肿,却敏捷的就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白鼬。
“无尽深渊在下,”瑞意特在瑞卡的身后叫嚷道:“她从来没有这样过。”
“别让我知道这是你的又一个诡计,”瑞卡喊道:“不然我就把你烤了给她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