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这个冬天,是有一个丫鬟投井自尽了。
然而,这一次却足足提前了半年。
颜卿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陆明轩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当街打死了人。
被打死的人,是太常寺少卿的长子,京城中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
此事一出,太常寺少卿怒不可遏,当即就将陆明轩告到了当今陛下面前,誓要让陆明轩以命抵命。
当天,陆明轩便被打入了大狱。
整个侯府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王夫人听闻此噩耗,晕过去了好几次。
陆老夫人拄着拐杖,佝偻着背脊。
宛如被岁月压弯的老树,满含泪水的双眼、颤抖着双手向颜卿求救。
那个时候,颜卿满心满眼都是陆明轩。
陆老夫人一开口,她便不假思索地应下。
数九寒冬,她在风雪交加的天幕下,跪在太后的坤宁宫前,苦苦哀求了整整三天三夜。
最终,陆明轩是得救了,可她自己却落下了身子惧寒的病根,回来之后更是大病了一场。
只是后来偶然听侯府中的下人谈论,说是有一个叫萍儿的丫头偷了王夫人的首饰。
王夫人不过骂了她几句,这萍儿便心高气傲,一时想不开,投井自尽了。
那个时候颜卿正病着,也没有多问。
事后听说这丫头的家人拿到了二十两银子,便火急火燎地将人拖出去埋了。
颜卿悠悠地坐了回来,锦心大惊失色,惶恐道:“姑娘,这京城之中,只有那内宅严苛人家,才会闹出人命来。这侯府愈发诡异,怕是不能留了!”
外面的婆子却如疾风般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少夫人,不好了,王夫人身边有个名叫萍儿的丫头,投井自尽了。”
锦心满脸不悦,嗔怪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如今是雨姨娘当家,出了这等事,自然该去找管家的主子,与我家姑娘有何相干?”
“这.....”
那婆子一脸苦相,“雨姨娘这不被吓得病倒了嘛,而且少夫人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出了什么事,少夫人岂能不照看着?”
“你.....”
锦心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身边的鸡毛掸子,作势就要打。
“你这腌臜的老婆子,平日里无事时,你们便贬低我家姑娘,刻意讨好雨姨娘。如今出了事,倒是想起我家姑娘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了!”
眼见锦心动手就要打,而颜卿却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要出声阻止的意思。
那婆子“哎呦”一声,连连磕头谢罪。
“少夫人啊,您可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谪仙似得人物。您就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们这些没长眼睛的东西一般见识!”
说着,又看向被颜卿宠得无法无天的锦心,哀求道:“锦心姐姐呦,您就当我们这些婆子是一个臭烘烘的响屁,把这屁给放了吧!”
这婆子一番巧言令色的话一出,锦心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挑着眉毛,缓缓地收回了鸡毛掸子。
阮清月按住孕肚,满脸的脂粉如同一层面纱,却难以掩盖她脸上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