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肆虐的风雪逐渐停歇,但浓重的黑云却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在整个京城的上空。
老者的话音落下,陆明轩呼吸一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当铺走出来的?
陆明轩只觉得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直冲脑袋,再不离开他会忍不住大开杀戒。
陆明轩浑身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双眼之中的戾气更是令人胆寒。
他紧紧握起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混账,他怎么敢?”
就算他不喜欢颜卿,也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去染指。
那是他的女人,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这样将人送出去,这不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吗?
带着满腔怒火,陆明轩赶回侯府。
他当下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珍藏已久的宝物,毅然决然地将它们送入当铺。
终于筹得足够的银两后,陆明轩气势汹汹地直奔凌霜阁。
他满身怒气踢开凌霜阁的大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框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断裂开来,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扬起一片雪泥。
凌霜阁内,锦心玲珑正在整理床铺,惊讶的看过来。
颜卿手里捧着书籍,微微皱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有一种感觉,这一世的陆明轩与她印象中的那个人相去甚远。
火气,似乎尤其的大。
也不知是不是寿安堂内添加了猛料的茶水喝多了?
“世子爷,阮姨娘住在侧院,世子爷放下银两,可以自行去找她!”
早些时候,寿安堂的房妈妈突然带着阮清月来到凌霜阁,美其名曰要阮清月前来伺候她。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心知肚明。
陆老夫人是想要借颜卿这把刀,来除去阮清月这个人。
颜卿不动声色,“门,一百两银子,还请世子爷一并给了吧!”
她又翻开一页书卷,目光始终没有从书本上移开过。
门框内的陆明轩微微低垂着头,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
“银子,又是银子?”
有什么东西像一根尖锐钢针的直直钻他的大脑,刺的生疼。
陆明轩捏着手中厚厚的一沓的银票,一步一步逼近。
在靠近颜卿不足两步的距离时,猛地将银票拍到颜卿身侧的桌案上,接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刹那间,那张坚固的桌案竟然被硬生生地击碎成无数碎片,四处飞溅。
颜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颤,满脸惊愕之色,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望向陆明轩。
陆明轩双眼布满血丝,燃烧着熊熊怒火,透露出的愤恨与杀意,仿佛要将她彻底撕裂吞噬殆尽。
颜卿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警觉之意,一只手迅速按下左手腕处佩戴的玉环。
这个看似朴实无华、毫不起眼的玉环,实际上却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袖箭。
是颜卿在白日里闲来无事,翻查自己的嫁妆时偶然发现的。
琳琅满目的嫁妆,各式各样的物品应有尽有。
但谁能想到,在这一堆华丽的珍宝之中,竟还隐藏着这样一件独特的暗器呢?
想来,是安国公精心打造送给颜卿防身的,并没有写在嫁妆单子上。
可惜,上辈子直到颜卿所有嫁妆被宣武侯府的人消耗一空,她都不知道这件暗器的存在。
颜卿紧紧按住手中的玉环,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世子爷这是怎么了?”
以她对陆明轩的了解,此人向来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断不可能仅仅因为区区五万两银子就要发疯!
陆明轩确实要疯了。
他年少得志,仕途顺遂,春风得意马蹄疾,从来都是享受着万众瞩目的荣光。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接连尽辱!
陆明轩双目赤红,满脸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暴戾之气。
“颜氏,你给我听好了!你身为侯府的当家主母,更是本世子的夫人,这辈子除了我之外,绝不准任何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汗毛!”
又是这样!
和上辈子一样的质疑!
颜卿只觉得好笑,原来她在陆明轩心目中,竟然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抓贼抓赃,捉奸成双。世子爷把这脏水泼下来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奸夫找出来?”
像这样空口无凭的诬陷,她上辈子就已经受够了。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背上这样的恶名。
“很好!”
陆明轩咬紧后槽牙,森然道:“颜氏,希望你牢牢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
颜卿定定的看着陆明轩,心下一片寒意。
“我乏了,若是世子爷没有别的事,还请出去!”
陆明轩却没有动,晦暗不明的盯着颜卿的脸庞,
“世子爷,请吧!”
锦心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如果以前她还对陆明轩抱有一丝幻想,现在只觉得陆明轩根本配不上她家姑娘。
就连多看上她家姑娘一眼,都是侮辱。
颜卿坐在铜镜前,玲珑连忙替她摘下钗环。
阮清月早就等候在门外,她手里端着热水,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伺候。
房妈妈将她连打带推的带到凌霜院时,颜卿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可并没有为难于她。
可是,阮清月有自知之明,她不过是侯府一个低贱的浆洗丫头。
主母若是给上两分好颜色,作为奴婢的就虚心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