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秋一整晚心神不宁。
酒吧里吵吵嚷嚷, 那个女酒蒙子又来了。这次仍旧是呼朋唤友,见到苏景秋就上前用胳膊揽他脖子,苏景秋一闪身躲开, 对她说:“放尊重点!”
虽然只见过一次, 但好歹有喝过一整夜的交情,也算是相熟。苏景秋虽然不喜欢这姑娘, 但也心知这姑娘就是看着缺心眼儿点,人应当没有大问题。
陆曼曼又揪了一群人来捧场,苏景秋越让她放尊重她越故意逗他。满场追着苏景秋跑, 还大声问他:“你上次说你结婚了,那婚姻生活怎么样啊?幸福吗?”
“你老婆长什么样啊?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苏景秋就说:“关你屁事!爱喝就喝,不喝滚蛋!”
“你这是对待顾客的态度吗?”陆曼曼仍旧嬉皮笑脸:“你跟我说说呗!怎么样啊?幸福吗?”
幸福不幸福苏景秋自己一时也说不清,嘴上跟陆曼曼打哈哈:“多关注我的藏酒,少关注我的婚姻。结婚了能离婚,但酒这个东西, 你爱上了就戒不掉。”
“那不是酒腻子吗?”陆曼曼切一声。
“你不是酒腻子吗?”苏景秋反问她。
“好好好。”陆曼曼转身对司明明说:“你老公嘴挺厉害啊!”
司明明早就开始睡养生觉, 原本一夜睡得很好,天刚擦亮就听到外面乒乓响。她看了眼时间, 凌晨五点, 她那个上夜班的老公回来了。司明明热爱养生, 一直不理解这种常年熬大夜的行为, 你熬大夜就熬大夜,每天回来都这么吵闹, 就不能安静点!
司明明跳下床,决定找苏景秋理论一番。到了客厅见苏景秋又一件一件脱衣服, 看起来像喝多了。想起陆曼曼昨晚又去“闹场”,猜测她没少拉着他喝酒。
司明明不喜欢酒腻子。
她父亲司明天爱好喝一口小酒, 但每顿至多一两,不过就是为了咂摸点滋味儿。但他父亲的老工友可是有常年喝酒出了生产事故,早早就离退了的。那几位叔叔她很有印象,年轻时候气宇轩昂,四十五岁后就开始有老态,整个人像浸在酒里,走到哪儿都带着一身味儿。苏景秋现在看着干净,那是因为他还年轻,还没被酒腌入味儿。
司明明走到他跟前,还没开口呢,就听到苏景秋说:“我去洗澡,出来用。”
“用什么?”
“避孕套。”
司明明愣了一下,她当时嘴欠不过是恶趣味图一个乐子,要说真跟苏景秋睡觉,她当下还没那么强烈的感觉。苏景秋见她不说话,就笑了声,又接着说道:“我为了好好用它可是努力了的。我虽然喝酒了,但我掌握了酒量,时间么,比正常再翻一倍。毕竟婚后第一次,我很认真。”
越说越不像话了,苏景秋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司明明在他进卫生间冲澡以后回到自己房间,将门反锁上,打开手机,才看到陆曼曼给她发的消息。
那是半夜两点,陆曼曼说:“你老公今天很会控制进酒速度,而且总是看手机,我怀疑他待会儿要干坏事。”
“你老公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候摔了一跤。人没事,但我感觉他不对劲。”
“你老公肯定不对劲。”
陆曼曼一条一条消息,一直到两个小时前。司明明回她:“你不是说回国后要重新做人,再也不熬夜喝酒开派对了吗?”
想到这个时间陆曼曼应该到家睡了,司明明叹了口气。苏景秋应该已经洗过澡了,司明明听到他趿拉着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打开屋门站在门口,看到苏景秋正打开冰箱找冷饮喝。
“你怎么了?”司明明问他。
“你要不要洗澡?“他没直接回答她,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晚上吧。”司明明说:“我今天工作内容很多,这会儿我先补觉,辛苦你动静小点。”
“那我今天不去酒吧,在家里死等你。”
苏景秋怕是中了什么邪,司明明瞪他一眼,又回到床上补觉。
下午五点,她去了施一楠在北京的办公室,那是整栋办公楼里最安静的楼层和最好的位置,能看到很美的夕阳。施一楠见到司明明,示意秘书出去并关上门。
司明明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安静等待施一楠开口。
“昨天说的事有问题吗?”施一楠问。
“我想跟老板汇报我的想法。”司明明说。
施一楠抬起手,打断她的汇报:“不用说想法,说能不能接受,以及对应的解决方案。我知道你肯定准备了。”
司明明了解施一楠的风格,当他觉得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时候就是此刻的反应:你只需要执行,不需要对此有想法。而95%的时候,他都是愿意听下属的想法的。司明明察觉到施一楠或许也遇到了什么困境,但那已经是她这个位置无法探知结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