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突然扬起藏在背后的马鞭,它如同一柄神兵利器,霎时间将他抽倒在地上。
他发出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打滚,身上沾满了汽油。
我反手又是一鞭,两鞭……趁他无法抵抗的时候,去拿水和食物。
“贱人!”他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发出恐怖的嘶吼:“你走有什么用啊?啊!”
我反手又是一鞭。
这是真正的蒙古马鞭,大概是赤那的家人做给他的,因而珍藏在这里,我趁他不在时找到的。
他本来就虚弱,这一下被打得皮开肉绽,捂着眼睛不住惨叫。
我看着这个强大到我曾觉得不可战胜的恶魔,终于笑出声音:“让你失望了,我根本就没有喝那瓶可乐。”
常年的察言观色,我能抓住每一个转瞬即逝的细节。
他那种饱含着恶意和兴奋的神色,不像是期待于诗萱到来。
并且,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专门买可乐给我。
除非,他是想用可乐和啤酒做个区分。
所以我只是假装喝下去,其实都倒在了旁边——多年酒桌上练就的本领,跟魔术不相上下的手法。
“你自己死在这里吧,我要走了。”
我一脚踹开他,独自爬出那个矿洞。
那辆库里南孤零零的停在夜色之中。
它的汽油已经一滴不剩了,备用汽油估计也被赤那发疯浇上去了。
那我怎么出去呢?我完全不认识路,这无人区的旷野,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绝望淹没了我,我手脚并用的捶打方向盘,失声痛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种疯子!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后备箱传来动静,像是什么极大的野兽。
我止住哭泣,厉声道:“谁!”
车后座探出一个人来。
“冬雪——”他叫我的名字。
是我两年没见。
喜欢了十四年的那个人。
程厦。
他趴在那里,满脸狼狈,却笑得像个天使一样。
我傻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动作和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失踪消息之后就赶过来了,结果碰到了他的车,没来得及跟别人说,我就偷偷上了后备箱。”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我想说你傻啊,你报警就行了,自己上来算怎么回事啊!
我又想说,这两年你死哪去了,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不搞对象就不要朋友了?
我他妈好想你啊!
可是我什么都没说出口,我猛地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好了,冬雪。”他摸着我的头,一遍一遍的安慰我:“天一亮,我们就得赶紧离开这里。”
“你还记得往哪走么?”我道。
“不记得了,不过这种砂石地面,会留下车痕。我们跟着车痕走。”
“光靠走的行么?”我擦干眼泪,道。
“我们试试看。我觉得并没有开多长时间。而且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我们就报警。”
他带了手机,我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很多。
“对,没错,他给的羊腿还带了一点热气,说明最近村镇没我想的那么远。”我兴奋起来,拉着程厦,道:“我们走!”
月亮隐入群山,万丈霞光照亮了这片荒凉的土地。
这种半沙化的土地,的确能保留一些车辙,但也是断断续续,我们沿着车辙七扭八拐的离开了矿区。
然而,越往下走,土地沙化的更加严重,车辙消失了。
“没事,我们往北走。”程厦道:“我看过地图,雪林村在这个矿区的北边。”
草原多西北风,我们根据沙子堆积多的地方,来模糊的判断着北方,也不知道对不对。
可是不管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色还是一模一样,旷野,黄沙,烈日,空无一人。
偶尔会遇到一些干枯的短花针茅,那是一种极为耐旱的草,哈日娜告诉过我,秋日枯黄后,牛羊很喜欢吃。
我们在附近转了很久,希望能看到放牧的人来。
可是并没有。l-r
“不能再等下去了。”程厦说:“入夜后会很危险,我们必须在白天找到村镇。”
他仍然是那么温柔妥帖,和原来一样,只要待在他身边,我所有的焦躁和痛苦都会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