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徒弟应该知晓师门往事为由,旁敲侧击打听傅听锋的事情。
羲崧道君见他神色如常,以为他昨晚昏睡过去半点没听见,所以给他稍微透露了点边边角角。
他虽然认了这个徒弟,但不想给他敲钟宣告。
据祁送珵自己猜测,应该是因为他已经给傅听锋敲过一次传音钟了,所以不想给他这个长得像的“替身”敲第二次。
羲崧道君就算绑也要把他绑上见青峰,无非是因为他与死去的大徒弟长得像。
如果祁送珵是真心想要认他当师尊的话,那他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会伤心,会痛骂。
但他不是,没见到夏双暮之前,答应他是权宜之计,见到之后,那更无所谓了。
要是夏双暮和他一样,只是把他当作傅听锋的“替身”,他还能心死离开。
问题就在于,她没有。
她比谁都更坚定,他不是傅听锋,也不会把他当作傅听锋。
所以,师尊不想敲的传音钟,她会强硬地拉起他来敲。
他缺的名分,她会给他补上。
祁送珵讨厌她,不是因为她太坏了而讨厌她,而是她太好了。
月亮好像奔他而来,但是它其实只是平等地将清辉洒在每一片大地上。
她看着对他态度很好,只是因为她对谁都好,余了指间的一些就足够让他产生错觉。
他往前一步,月亮就往后退一步,看着触手可及,其实可望而不可即。
她不看他。
这件事情并不难发现,只要他们二人同时在场,不是必须看他的情况,她的眼睛就不会看向他。
偶尔看向他,也会很快移开她的视线。
像是怕被往事灼伤了眼一般,避之不及。
祁送珵刚才没有对夏令明撒谎,他的确美化了说辞。
说她看不起他,那他这个人至少作为“祁送珵”被她看到过。
而她的眼里没有他这个人,有的是一个名分上的师弟,和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前任道侣、需要避嫌的人。
她既然想要避嫌,那他便跟她避嫌,做一对恭恭敬敬的师姐弟。
祁送珵头回觉得自己胆小无用。
不敢进又不想退,僵持在这里,等着哪天爱意耗尽。
现在多了个变数,天天追着他问他喜欢谁的小师妹。
连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心,她却要搞懂,不知道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约莫还是太清闲了。
他给那檀木盒子放了好几本话本,里面人物都是断情绝爱才能成就大道的。
小师妹不是爱看话本吗,希望她能看进去,别再来烦他。
祁送珵意味深长地再向她指了指檀木盒子:“不要总是管别人的闲事,多约束约束自己,大道艰难,该勤加修炼才是。”
“你们又不是别人。”夏令明嘀咕道,要是别人的事她还真不愿意掺和呢。
“该说的就这么多,”他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我练剑去了,无事勿扰,有事也别扰。”
他这三年,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了,只要心生懈怠就会想想傅听锋的修为,感觉还能再坚持。
打败情敌第一步,活得比他久,修为比他高。
夏令明在他身后偷偷打开檀木盒子,跟里面的话本面面相觑。
爹,果然是你喜欢看这种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