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明记忆中的母亲,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大多时候在屋里坐着看书。
家里是整座山上最温暖的地方,因为母亲不能受凉,不能吹风,甚至无法长时间在外面走动。
有一次,母亲陪她出去看将要绽放的雪花昙。
她已经忘了那天花开是什么模样,只记得母亲回来便发起高烧,但手脚冰得吓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足足养了一周才见气色。
那次她才意识到,母亲的身体比长垣山最弱的草还要弱。
所以,夏令明现在无比震惊,娘,你年轻的时候原来这么能打啊?
夏双暮只向那边分去一眼,确认无恙后便收回视线,全神贯注地应对烛九。
她那剑虽然强劲,但也不能一招制胜。
被魔气侵染的烛九越受攻击越发狂得厉害,她必须另辟蹊径。
于是,夏双暮不仅没有乘胜追击,还将剑插回鞘中,她并起双指,交叉掐诀,感应天地。
无数藤蔓枝条破土而出,缠上烛九的蟒躯。覆盖枝条的灵力隔绝魔焰,结结实实地将它捆成长粽。
她落在烛九的额心,两手相抵,声音清越干脆:“明。”
波动自她掌下传开,清气激荡,一片生机盎然,催得山谷回春,土地复苏,花开烂漫。
那烛九竟渐渐止了挣扎,魔气消散许多,最终安静下来,那裹着龙脊山的阴影也消失不见。
“啾啾!”纯白色的肥雀落在夏双暮的肩头,被她用手指轻戳后,再次飞起来,消失在旭日初升的天际。
她的目光从肥雀身上收回,她刚踏上地面,就被人抱住。
这女孩像是只小牛犊一样撞了过来,如果不是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恶意,那她差点就要把她扔出去了。
奇怪,她平常最讨厌别人近身,怎么却不反感这个只是初见的女孩?
是因为她哭得过于情真意切吗?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把所有委屈、不甘都发泄出来。
夏双暮猜她是刚经历过生死大劫,还在害怕,于是伸手抚摸她头发杂乱的脑袋:“莫怕,都过去了。”
结果,女孩哭得更厉害了,还抱得更加用劲。
对夏双暮来说,这点力气微不足道,挣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没有,而是随她去了。
才没有过去,这只是开始。
夏令明哭得打起了嗝,肩膀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她稍微缓过点劲,睁着朦胧的泪眼抬头看娘:“你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很累,用不用休息?”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夏双暮耐心地回答:“还好,没有,不是,不用。”
她趁机用灵力探查这女孩的状况,身体无碍,但灵台似乎有异,这里不是个合适的地方,得带回去再仔细探查。
“那你感觉自己还好吗?”
“我好,我很好,我有好好照顾自己,有好好看书,有认真修习,有听爹……”
夏令明提到“爹”,话音一顿,她差点把亲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