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月叹了口气:
“牧郎,我听闻你想见我,便匆匆赶来此地,为何一见面就送了我这份大礼?”
“因为小爷我怕死。”
“你连【一线牵】都用上了,未免有些太谨慎,也太糟践妾身了。”
陈牧挑眉,笑而不语。
据颜雨所说,一线牵是苗人女子捣鼓出的手段。
取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男女之血,汲日月之精华,喂养出红线蛊。
成型之日,那蛊便化作一根红绳模样,蛊主先以鲜血喂养,再捆上异性手腕便能生效。
若对方背叛姻缘,便要承受噬心之痛。
这本是苗女与情郎最动人的情话,乃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承诺。
可有的人用起来嘛……
此前颜雨还担心陈牧性子犟,不愿意用这蛊师的手段。
谁想陈牧下起黑手来那是毫无顾忌。
有道德,但不多。
他轻笑道:“毕竟令月姑娘有些危险,放在身边,总得有些限制手段,不然卧榻之处藏了把短匕,这月色也不美了。”
话语间,他已解开了沈令月的绳索。
沈令月目光有些复杂,想她一月婵仙宗的圣女,竟一时不察沦落至此。
好在这人还能说得通话,就是这【一线牵】,处理起来太过麻烦。
她长叹了口气道:“看样子饮雪山庄还是走上了那魔功的路子,这次是我失察中了算计,只能认了。”
陈牧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试探道:“我派饮雪心经,取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之意,乃中正平和之法,怎么到了你们口中,还走上歪路了?”
闻言,沈令月露出了讥讽的笑:“饮雪心经?是饮血魔经才对吧,等闲武者以拳脚刀枪打天下,可饮雪嫡系却吞妖魔血肉,炼凶兽神通,行凶兽武道。
要知道在第一次妖魔动乱以前,凶兽武道都是历代武修手段里最残酷的。
吞凶兽之血,承妖魔神通,必要负担其污染,和寻常武者以妖魔为灵食可不一样。”
陈牧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凶兽武道,强吗?”
“强,但很容易不当人。”
“最大的危害是什么?”
“不消磨妖魔戾气,会越发执拗乃至疯魔,就算化作妖魔,也不是不可能,你陈家现在不就是……”
“你才是妖魔嘞。”
沈令月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牧,嫣然一笑道:“现在我归你了,你打算怎么安排?”
陈牧嬉笑道:“你实力怎样?”
沈令月不忿,嘴巴噘起娇嗔道:“贪了我身子不够,还得我为你当牛做马啊?”
“你这话说的,我也是第一次,没找你讨红包都不错了。而且你可比我强多了,我在山庄里,还有不少人想羞辱我呢。左右某人都掏钱了,物尽其用才是正道。”
——凶兽武道也是,只要够强,危险一点倒也无所谓,毕竟他可梦中证道,修行的风险反倒是他不需要考虑的了。
陈牧陷入思索,反倒是沈令月愣住:
“啊?”
你一蒙受胎中之谜的大妖,这走了邪道的饮雪山庄不供着你都不错了,谁还能来招惹你?
好奇心起来了,寄人篱下的不爽也忘了几分,她问道:
“谁还能欺负你了?”
陈牧挑眉,灵机一动道:“既然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就交交底。”
沈令月眯眼。
这妖怪竟真愿意和她分享秘密?
也好,正好她也想摸清这家伙来历。
这等浑厚的妖气,绝非一般妖魔。
然后她就被陈牧那“入梦后便化身为陈家三少爷”的事惊住了。
什么妖魔竟有如此惊天本事,能不停倒转时间长河,寻求超脱?
只是听着听着,她感觉不对。
“你说你好几次被上不了台面的外姓弟子污蔑?”
“对,现在我栽赃回去了。”
“你说三长老之孙阴谋暗算你?”
“对,我刚把他把他拉下水,现在清净多了。”
“你说大长老之孙风度翩翩,但却嫉妒你有赤金瞳,悄声暗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