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对夏油杰说:“之前瑛纪小弟暴打禅院直哉,他们都误以为瑛纪是五条,家里人天天找我问怎么回事,我嫌烦,就说瑛纪是我家养在外面的族人……”
五条悟这番理由和上次对瑛纪说的一模一样,但如今竟还有了后续。
“我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后来看那帮老橘子居然真的信了,才觉得太离谱,就去找了五条江广,哦,就是那个最初借给瑛纪羽织的分家大叔。”
五条悟只是懒得管家里的事,以前也没什么经验,但凡他稍微用点心,开动一下他聪明的大脑瓜,自然快速掌握了拿捏人的诀窍。
“我对他说,其实一切都是玩笑,瑛纪真的是杰的弟弟,不是五条……”
但五条江广的反应却大出五条悟的预料。
“什么?那个小少爷真的是夏油杰的弟弟?可是……可是……”
五条江广的脑袋当时就冒出了冷汗,若这件事曝光了,那最初借羽织的自己岂不是成了混淆五条血脉的罪人了?
什么?将瑛纪写进族谱的是五条悟?可五条悟有六眼和无下限啊!最后被抓出来背锅的人肯定是他五条江广啊!
而因此产生误会、甚至丢了脸面的禅院也会彻底记住他五条江广啊!
由此这位中年大叔绞尽脑汁、开动脑筋,得出了一个结论。
哪怕是错误的,也必须变成真的!否则自己就死定了!
“……那位夏油夫人真是厉害,两个儿子居然都成为强大的咒术师,若是被禅院知道了,想必直毘人族长会立刻派人求取这位女子当侧室吧。”
五条悟:“……啊?”
五条悟未成年,家里人也不会特意和他说男女婚姻之事,但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都成了他潜意识的习以为常,比如很多御三家封建老橘子们不仅有老婆,还有侍妾!!
五条江广这句话仿佛打通了五条悟的任督二脉,五条悟的脸色刷的变了。
五条悟喃喃道:“……我记得杰说过,他父亲失踪很多年了。”
五条江广大喜:“那咱们家务必要抢在禅院家动手之前,将这位夫人娶进门啊!如此一来,夏油杰和夏油瑛纪也是咱们家的养子了!”
虽然是先上车候补票,但反正是五条瑛纪了,就不是他的过错了!
五条悟细细思考一番,越想越觉得御三家是封建糟粕,同时又觉得恶心和郁闷。
他隔三差五去夏油家打秋风,自然认识夏油律子,他知道夏油杰虽然对他妈妈很怨念,可实际上感情深厚,更别说夏油家的老奶奶人老通透,是个非常好的老太太。
五条悟立刻做出决定,瑛纪必须是他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儿子,必须是他弟弟!
在夏油杰研究夜蛾正道的咒骸操术时,五条悟频繁往返京都和东京,明面上是学习处理家族事务,暗地里在补齐一切关于五条瑛纪的手续文件。
同时他还和五条江广做了束缚约定,勒令五条江广不许将这件事说出来,以后出篓子了他五条悟会担着。
五条江广自然毫无异议,倒头就拜,成了五条悟的小弟之一。
五条悟将御三家的传统习俗以及为了追求术式会多恶心的事说了一遍,满意地看到夏油杰懵逼的表情和瑛纪茫然的脸色。
“所以瑛纪现在的确是五条了。”
哈!杰,让你将老子踢出你的新组织,老子就将你弟弟变成我弟弟,你还没法反对,气死你!
五条悟觉得爽极了,既办了事,帮夏油杰和瑛纪解决了后顾之忧,还成功报复了自己被夏油杰单方面开除组织的恶气。
但夏油杰完全无法理解,更别说接受了。
他的世界观简直都被颠覆了,什么御三家为了术式不择手段,甚至会抢人生孩子……
“凭什么?”
真当他夏油杰是死人不成?
“咒术师天赋是随机的,优秀的父母也许会生出没有术式的后裔,他们怎么能确定我母亲一定能孕育出优秀的术式?”
不对,夏油杰越说越生气,“他们将妈妈当成什么了?一个单纯的孕育术式的载体吗?”
五条悟惊愕地看着似乎破防的夏油杰,干巴巴地说:“……他们一直这样啊,你不知道?加茂家的九相图……哦,也对,事情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当时信息闭塞,除了御三家,现在知道的人没几个了。”
五条悟大概说了一下加茂家做实验,搞出了特级咒物的事,末了他还耸了耸肩,“但九相图被人偷走了。”
五条悟说这句话时瞟了一眼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瑛纪。
瑛纪的表情始终定格在无措上,似乎是突逢大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可怜宝宝。
夏油杰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是积蓄了庞大力量的大地,随时都会崩裂出无数蜘蛛纹,颠覆山峦、撕裂大地,将一切污秽都淹没,再将一切污秽都曝晒在日光之下。
瑛纪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夏油杰的情绪不对劲。
“哥哥。”瑛纪立刻抓住夏油杰的手,认真地说:“哪怕是御三家,也会有如五条悟这样的人出现,也许御三家是腐烂的泥塘,哥哥想要扬了泥塘,也要先挑选一番后再扬。”
夏油杰怔了怔,他茫然地低头看向弟弟。
正午日光落下来,瑛纪的眼中仿佛闪烁着火焰,又像是黑暗中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