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要是自己再多喊几句也被发配去教小孩子读书,那日子可怎么过才好?
那么小的娃儿最容易夭折,可别混不成东宫旧臣还平白惹了一身腥。
算了算了,陛下不近酒色是天大的好事,他们有什么好不满的。
皇子生下来不一定能养大,能养大也不一定能培养成明君,何必逼着陛下广纳后宫?
难道非要陛下跟先皇那样荒唐才满意?与其纠结陛下的后宫空不空虚,不如趁现在多干点有利于社稷与百姓的正经事吧!
柳栖桐与林伯聊了一会,顿时豁然开朗,当即不再多留,安心回家陪客去。
……
另一头,江从鱼送走了柳栖桐,与楼远钧两人散了一会步,才犹犹豫豫地把楼远钧送到了……客房门口。
楼远钧神色没什么变化,笑着迈步入内,仿佛对江从鱼这个安排没什么不满。
江从鱼见楼远钧这般表现,松了一口气之余又开始疑心此前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楼师兄本就是只把他当师弟。他立在门外说道:“师兄你早点睡。”
楼远钧应了一声“好”,关上房门把江从鱼隔绝在外。
江从鱼怅然若失地回房。
韩恕是他自己请来的客人,他不能晾着韩恕不管。
两人倒是没一起洗澡。
韩恕因为曾差点死在水里,在国子监都是在边上自己冲洗的,很少跟着大家泡大汤池。到了江从鱼家里他自然也没下浴池,依然是就着仆僮提到澡房的热水把澡给洗了。
入夜后两人便穿着薄薄的里衣凑一起挑灯夜读。
平时大家都是好几个人睡大通铺还不觉得,如今同样是两个人在灯下独处,江从鱼就感觉出与楼远钧待在一起时的不同来。
他根本不会对韩恕生出什么遐思。
他只有在跟楼远钧独处时才会那么不对劲。
以前有人骂他小混账,江从鱼还感觉自己挺委屈。这会儿仔细一咂摸,他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混账了,哪有见人家长得好就心驰意动的?
江从鱼难得地叹了口气。
韩恕放下书看向他。
江从鱼这才想起韩恕还在旁边呢,只能说:“我看不下书,有点困了。”
韩恕道:“那睡吧。”
江从鱼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躺到床上没一会就进入梦乡。
屋里已经吹了灯,韩恕板板正正地躺了许久,听江从鱼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以后才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看江从鱼熟睡的面庞。
他们在国子监时铺位也挨在一起,不过那时候还有其他人在,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韩恕静静望了江从鱼好一会,见江从鱼当真睡得很沉,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脸上那浅浅的酒窝。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很羡慕江从鱼能轻轻松松地跟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他很喜欢待在江从鱼身边的感觉。
仿佛那热闹也有自己的一份似的。
韩恕正想着,江从鱼忽然动了动。
他忙收回手。
抬眼却见江从鱼并没有醒,只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察觉有人扰着他睡觉了。
韩恕不敢再伸手,闭上眼睛说服自己快些入睡,没一会便真的进入梦乡。
江从鱼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他梦见自己坐在……龙身上。
那龙可威风了,背着他一下子飞了起来,他兴高采烈地抓着龙角问它要带他去哪。
龙说要带他到天上去。
他问:“上去就不下来了吗?”
龙说是的,以后他们就住到天上去了。
江从鱼说那不行,我还有许多朋友在下头,若是一去不回的话他便不去了。
龙很生气地回过头来,大口一张准备把他囫囵着吞进肚子里。
江从鱼大半夜被惊醒了。
他觉得这梦真是莫名其妙。
先不说世上根本没有龙了,即便真的有龙也应当住在海里才是,哪里会住在天上?
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江从鱼硬生生被惊出了几分尿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他怕在夜壶里尿尿扰醒了韩恕,索性摸黑出门去茅厕解手。
等他取水洗净手往回走,却见楼远钧所在的客房里还亮着灯。
江从鱼心头一跳。
街上有打更声遥遥传来。
现在都已经是三更天了,楼师兄他还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