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江父还查出了尿毒症,他家一下子背上几十万的债务,举步维艰。
当时的傅应呈可以说是雪中送炭。
支付江父的医疗费,资助他上学,将跃通广场黄金地段的店面以低廉的价格租给他们,甚至投资了前期的启动资金。
江家感恩戴德,特地准备了礼物,让江柏星去感谢傅先生。
江柏星进了傅应呈的公司,到处问路,在会议室门口等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等到他。
当时傅应呈也才二十五岁。
年轻的总裁西装革履,身高腿长,凛冽得近乎锋芒毕露的英俊,他大步流星地从会议室里走出,周围的人众星捧月地跟着。
江柏星赶紧喊了声傅先生。
傅应呈停下向秘书吩咐的事项,转目蹙眉:“找我?”
江柏星赶紧捧起写着贺卡的花篮:“我是您资助的江柏星。”
傅应呈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谁让你上来的?”
“我跟前台的姐姐说明了情况,她让我上来的。”
江柏星还沉浸在高兴中,“我父亲的状况好多了,九月我也要入学一中了,我就是想来感谢您……
“没必要,我不需要你的感谢。”
傅应呈冷声打断,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冰冷的:
“——以后少出现在我面前。”
其他人都跟着傅应呈走远,十五岁的小少年怔愣地站在原地,抱着花篮,表情失落。
他能感觉到,傅先生不喜欢他。
甚至可以说,很讨厌他。
但是谁会资助一个很讨厌的人呢?
……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
听完江柏星的话,季凡灵点了点头。
没想到傅应呈和江柏星还有这样的渊源。
——难怪带她来这吃饭。
女孩掀起眼帘,打量着江柏星。
他小时候跟个发面包子似的软软一团,眼睛鼻子挤在一起,现在眉眼长开了,干净蓬勃,有几分清秀的俊朗。
真好。
季凡灵的心脏突然有一种满涨的酸涩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开口问道:“你现在多高了?”
江柏星:“一八二。”
季凡灵:“学习怎么样?”
江柏星不明所以地回答:“上次期末是班级第一。”
“还可以,保持住。”季凡灵首肯。
江柏星:“……”
是错觉吗?
女孩看他的目光,多少掺点长辈的慈爱。
季凡灵低头看菜单。
从前江家小面的菜单也就七八行,用a4纸塑封贴在窗口边,现在图文并茂满满当当几页纸,最贵的蟹黄拌面居然要88。
出息了。
季凡灵突然注意到菜单底部,愣了一下:“素面怎么还……怎么只要三块?”
当年素面也是三块,但今非昔比,现在江家小面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面积,还卖三元,肯定亏本吧?
“我妈说了,我们家的素面永不涨价。”江柏星回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季凡灵鼻尖突然有点酸。
她放下菜单:“那我就来一份素……”
“一份全家福一份蟹黄。”傅应呈将菜单递给江柏星。
“好嘞。”江柏星立刻应道。
季凡灵:“?”
季凡灵:“不是说好让我点?”
傅应呈:“你太慢了。”
“等下,小星星。”女孩又喊道。
清脆的一声喊,像是穿越了时空,带着令人心悸的熟悉感,闪电一样击中少年的耳膜。
江柏星脚步猛地顿住。
“——面里不加花生,如果有的话。”女孩撑着下巴看他。
“好。”
江柏星犹疑地回头:“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
我怎么知……
难道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喊吗?
季凡灵冲傅应呈抬了抬下颌,气定神闲:“我听他说的。”
傅应呈:“……”
男人无声地瞥了她一眼,默认了。
他身上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少年没敢再问:“哦哦原来是傅先生说的,难怪……”语速却越说越慢。
他早就不是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