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奉承地瞧着谢临珩,笑道:
“殿下,您离宫亲自率军护边境城邑百姓,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奉,怕是多有不便,这女子是下官搜遍郢城周围几大城邑找到的。”
“容貌上,虽远远不及太子妃,但她还算心灵手巧、做事也稳重,能做些端茶倒水的差事。”
魏倬虽打着为谢临珩送侍女的说辞,但他身旁这女子的穿着打扮,再有他话中几次隐晦提及的暗示,无不在说明,他送的,不是什么负责洒扫的奴婢。
至于这女子的用意,只要不瞎不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谢临珩倒是没有立刻动怒。
反而顺着知府的话,瞥向了这位精心打扮过的“美人”。
那女子羞涩地低下头。
模样娇羞,既有风尘女子身上的妩媚与妖娆,又有正经姑娘骨子里的羞怯与清纯。
这副姿态,倒是比先前的姚珠玉更显得我见犹怜。
可见为了找这样一个美人,魏倬费了多少心思。
谢临珩勾唇浅笑,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眼底有些发冷。
尤其在转眼看向战乱危难之际,还想着这等送女人之事的魏倬时,眸色更加森凉。
过去那几年,朝中人人皆知,任何人,不准往宫中送女人。
那段时日,朝中虽时有劝说之声,但无人真正敢开这个先例。
自从三个多月前,他下令册封虞听晚为太子妃后,这个僵持的局面,逐渐有被打破的趋势。
就连平时上朝,都会有一些大臣,有意无意地上谏多纳妃嫔进东宫。
而今,他不过是暂时在郢城平乱,现在就连郢城的知府竟都打起了往他榻上送侍婢的心思。
谢临珩冷笑,正要开口。
察觉到什么,他侧身往后看过来。
视线之中,正好看到不远处转身回去的虞听晚。
他敛了下眸。
眼底深色一闪而过。
薄唇敛起一点弧度,很是随意地对魏倬说:
“魏知府如此费心,不如先问过太子妃?”
听着“太子妃”这三个字,魏倬眼睛都瞪大了。
等他随着谢临珩,看到前面不远处那抹身影时,脸色“刷”的煞白。
什么都顾不上,立刻跪下,颤颤巍巍地俯首求饶,“殿下恕罪!太子妃恕罪!是下官僭越,下官不知太子妃在此……”
他身边那女子,也跟着他一道求饶。
谢临珩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冷声吩咐墨九,“带下去。”
耳边清静下来后,他快步走到虞听晚面前,拉住她,不让她走。
对上她看过来的清冷目光,他扯了扯唇,凝着她眼眸,似笑非笑。
“戏都看完了,公主殿下不说说看法吗?”
“知府进献的侍婢,要不要留?”
虞听晚扫了眼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抬起眼睫看他,嗓音很平静。
她说:“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殿下若是喜欢,便留下,将来回了宫,一道带回去,留在身边继续侍奉也是好的。”
她刚说罢,他就蓦地捏住了她下颌。
眼底那层浮于表面的温色化成冷戾霜雾,语气冷如寒冰,声线冷嘲,隐隐压着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