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大师,孤与她,能否共赴白头?”
住持往居士寮房的方向望了眼。
回眸,摇头低叹:“红尘姻缘,在天,亦在人。”
“有些事,殿下心中已有决断,不需老僧多言。”
谢临珩没说话。
主持又道:“殿下身负帝王命数,更系无数黎民百姓。”
“平战乱、拓盛世,安太平,护四方安宁,是殿下的一生的责任。”
“而情之一字,是命、更是注定的劫。”
“男女情爱,便似那掌中流沙,攥得越紧,流得越快。”
“殿下此生注定情路坎坷,可若是学会放手,或会有不一样的转圜余地。”
谢临珩低垂着眼。
并未多言。
只那握着平安符的手,不松反紧。
住持长叹一声,垂眼念了声法号。
恰在这时,墨九三步并两步踏上长阶。
手中拿着自皇城传来的密信。
“殿下——”
主持颔首,对谢临珩道:
“后院已经备好了斋饭和休憩之所,请殿下移步。”
说着,住持指了个寺人,引着他们过去。
待来到后院,引路的寺人很快离去。
墨九立刻将沈知樾送来的信呈给谢临珩。
他接过,拆信封时,垂目道:
“去看看,公主可否在寮房。”
墨九点头,“是。”
很快。
他去而复返,气息都乱了。
快步跑到谢临珩身旁,站都没站稳,便急忙道:
“殿下,公主不在寮房。”
谢临珩指骨陡然攥紧笔锋,顾不上还没回复完的书信,蓦地起身,眸色如冰,眼底浸着寒戾,手背青筋因用力鼓起。
冷厉声线如渊,字音在喉中挤出。
“找!”
墨九不敢停顿,立刻领命:“是!”
方才平和宁静的氛围瞬息被打破。
刚到祈福寺时,谢临珩带来的那五支暗卫便兵分两路。
其中三支层层守在祈福寺外面。
另外两支,则候在寺门前,随时等候差遣。
墨九将命令下达下去。
那两支候着的暗卫立刻在寮房周围找人。
居士寮房附近,空气紧绷得都快凝固。
而寮房后院南侧,与寺庙后山半腰接壤的荷花湖畔,却一片静谧。
虞听晚独自站在竹林小径的尽头,望着不远处那片开得正艳的荷花湖出神。
直到一刻钟后。
谢临珩的身影出现在侧后方。
看到她后,男人眼底的阴鸷与惶然被生生逼退。
他短暂停顿一瞬。
随之快步走过去,从身后紧紧拥住她。
漆黑瞳仁深处,漫上的紧张,半分未消。
他用力抱着她,胸膛中的跳动依旧混乱,鸦色眼睫垂落,眼底的晦暗被遮住,他靠着她身上的温度来填补方才胸腔中的惶恐与害怕。
声线漆暗,嗓音极低。
却罕见地掺着几分慌乱。
“再乱跑,孤寸步不离地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