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父子俩公然反目。
连这层表面关系都不顾了。
王福小幅度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一声不敢吭。
心里无声暗忖:一个掌着实权的储君,怎么可能会受他人摆布。
—
霁芳宫。
司沅在殿前,等谢绥的消息从早等到晚,都没有等到半点风声。
贴身侍女青兰拿着披风过来。
披在她身上。
轻声劝道:“娘娘,天晚了,夜凉,我们先进去吧?”
司沅没动,执着地看着霁芳宫大门的方向。
不死心地又问一遍:
“青兰,承华殿那边有消息了吗?”
青兰顿了顿,低声说:“……还没有。”
司沅手指一点点收紧。
“就一道赐婚圣旨,都一天一夜了,还写不完吗?”
这话,青兰不知道该怎么回。
若是说只写一道圣旨,一盏茶的时间都用不了,一天一夜,怎么可能毫无动静。
“娘娘……”
司沅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心直直下沉。
谢绥答应了会放晚晚出宫,而今却没有半分音信,怕是只有一种可能。
——这皇宫,早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想到这个可能,司沅呼吸骤然间凝滞。
她先前觉得,既然谢临珩还只是太子之位,那东陵和皇宫,必然还是在谢绥手中。
却不曾想,谢绥只是空有帝王之名,却无帝王之权。
司沅颓然闭上眼。
直到外面天色漆黑,她才慢慢转身,往殿中走。
最后一分奢望让她难以放弃这最后一条路,走到一半,她对青兰说:
“明日一早,让人再去承华殿,看看是什么情况。”
—
当天晚上,阳淮殿。
虞听晚觉得殿中憋闷,在庭院中透气。
月上中梢,岁欢拿着披风过来,正要给主子披上,殿外突然传来异动。
岁欢下意识看去。
却见一众身穿黑衣的东宫暗卫,正大光明地将整个阳淮殿围了起来。
岁欢神色顷刻间凝重下来。
不自觉地靠向了虞听晚身侧,“公主……”
下一瞬,一身玄色长袍的谢临珩,在一众暗卫中、踩着黯淡的月色堂而皇之进入阳淮殿。
虞听晚眉头拧起,嗓音冷淡。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若是我没记错,今日我并没有与殿下进行任何交易。”
谢临珩面色冷肆,在泠然月色的映衬下,黑眸更显凉薄疏离。
他停在虞听晚面前,喜怒难辨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近来宫中不太平,宁舒公主独居阳淮殿,难保安危,为护公主周全,自今日起,孤调来两支暗卫,随身保护公主安危。”
虞听晚指尖攥紧,“谢临珩!你这是公然囚禁!”
“囚禁?”他笑容发冷,逼近一步。
岁欢想拦,却被就近的一名暗卫拦住。
谢临珩以指掐住虞听晚下颌,笑意不达眼底。
“忘了告诉皇妹了,近来宫中许多地方不甚安全,但因泠妃娘娘身体还未痊愈,今后这段时间,除了霁芳宫,皇妹就不要再去别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