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蓝京在正府办主任陈浩以及蒲旭的陪同下悄悄来到一度成为内地舆论头条的农校街,实地探访那家被打砸的饭店。
——蓝京感觉陈浩心直口快更敢于说些实情,况且身为正府办主任下个目标便是正府秘书长,故而在新任市.长面前不是“守势”而是“攻态”,不需要太费劲就可拉拢到身边。
路口有个破落衰败的大院子,门前招牌剥落得看不清上面的字,陈浩介绍里面原为红星区农业技术培训学校,农校街也因此得名,七年前停止招生后教职员工全部遣散,学校一直荒弃着。
学校两侧原来开了很多小饭店、排档、小吃铺和小超市、杂货店,随着停招,店铺关掉大半,少数仍在苦苦维持原因在于附近有两个小区和一家工厂,主要做早点、晚餐和宵夜。
这些饭店排档都没正式名字,或者曾经有根本无人在意,往往以老板绰号等随便乱叫,导致那家被打砸的饭店事后通报里也没名字,因为汉族人所开故而含糊地称为汉人饭店。
道路临街墙上每隔十几米就出现个鲜红的“拆”字,小饭店小排档几乎全部关门,留守的居民住宅也铁门紧闭,敲了半天都没反应。
陈浩说自从打砸案件发生叠加舆情事件,墨族成群结队在这条路转悠四处寻衅,还有很多记者隔三岔五蹿进来做报道,居民不堪其扰,店铺也做不成生意,纷纷另觅去处,正府方面见此状况顺势启动拆迁修路规划。
“到底先搬迁后出台规划,还是先出台规划后搬迁?”蓝京问道。
陈浩支吾道:“也……也不太重要吧?”
“你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蓝京道,随即大步向前走了二十多米,瞥见有家院门里隐约透出灯光,遂上前敲门,半晌有位声音苍老的男人隔着门道:
“不接受采访。”
陈浩道:“大伯,我们是正府派的拆迁调查员,麻烦让我们进去问几个问题就好。”
说着晃了晃工作证。
听陈浩带有本地口音,又关于居民最感兴趣的拆迁话题,门“轧”地打开,有位五十多岁汉族大爷面带警惕地打量他们。
经过一番攀谈,汉族大爷渐渐放下戒备自我介绍姓叶,老俩口住惯农校街不愿搬迁,之前空屋子还能租给附近做生意的,如今左邻右舍都走了变得冷冷清清。
陈浩很擅长拉家常,一半本土方言的普通话尤让叶大爷安心,聊着聊着愈加投契,终于转到农校街敏感话题——打砸案件。
“除了那些讨厌的记者,企图寻衅的墨族青年没找大爷麻烦吧?”陈浩问道。
“肯定的了!”
叶大爷陡地一指身后西屋,“那家饭店老板原来就租那屋,挺好的小伙子,就是抽烟太狠,后来那帮家伙动不动敲门找事儿,其实想看小伙子躲没躲那屋……”
“大爷很难应付吧?毕竟就剩俩老。”陈浩担忧地问。
叶大爷哈哈大笑:“刚开始几天蛮烦人,后来搞了一回从此就消停了……”
“怎么回事?”
陈浩、蓝京都很好奇,蒲旭则始终在院子门口徘徊,警惕地注视过往车辆。
“我闺女在郊区派出所上班,找了几个刑警队兄弟把那帮家伙揍得鬼哭狼嚎,哈哈哈哈,”叶大爷笑道,“那帮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你让着一回,反而得寸进尺;你往死里揍,后来见了面点头哈腰直叫大爷。”
蓝京笑道:“大爷有这么个出息的女儿真福气,难怪敢单门独院坚持住农校街。”
“唉,不是你们外人所想象的……”
叶大爷转而眉头紧锁,“我闺女身手杠杠滴,警校毕业直接分配到市刑警支队,谁知一个领导成天打她主意,动手动脚揩油,还有个领导逼迫她加入墨教,那种教能随便乱入吗,一进去整个人都毁了!”
“应该向上级领导反映、举报的!”陈浩愤慨地说。
“反映过多次,也向正法委、纪委实名举报,都答应跟进调查,没用!”叶大爷道,“后来打击报复来了,借口内部岗位优化组合,把我闺**化到郊区派出所上班,以前从公安局宿舍到刑警支队上班步行十分钟,现在一个半小时,而且每周规定值班三个夜班,周六周日只休一天,成天累得不想说话,唉……”
蓝京道:“基层派出所日常工作琐碎繁忙,是比较累,这个没法提意见。”
叶大爷摇头道:“你们不知道,派出所长也跟那些坏人一伙的,故意加重闺女工作量,可不忍气吞声还有啥办法?三十岁的大姑娘辞职能干什么,现在工作不好找,再苦再累也是公务员啊,你们说是不是?”
“是这个理儿,不过……”
当着新任市.长的面,陈浩“不过”之后不敢多说。
院门一响,蓝京和陈浩堪堪抬起头,却见一位漂亮的女警花出现在眼前:
很自然的淡黄色微卷披肩发,皮肤白皙似折射出光来,轮廓分明端庄大气,高鼻梁微凹一双大眼睛,个子……
竟然把一米七四的陈浩比了下去,嚯,实在高挑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