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姐续道:“燕家大院输不起,汪老及高靖更迫切成功,那样才能保住正治生命而避免遭到因跨国医药集团罪行的清算,本来,作为融京都传统家族与地方系于一身的高靖,坐拥曾工作过的中原数省支持,加之经济工作、意识形态等左右逢源,也深得众多利益集团站台与不遗余力力捧,这也是面对难分伯仲、同样优秀的候选人,当初老人家不愿过早做出决定,打算继续观察他们在新领导岗位表现再作判断的原因——从某些意义讲,老人家可能更倾向把票投给高靖,而不是保守意识过于强烈的骆广庆。”
“那么邱家在当中扮演什么角色?”蓝京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其家族似乎也**绿野药厂案子,但又不是那么用心,若非如此我真的怀疑伊宫家族配合伊宫瑜唱双簧。”
“邱家……”
容小姐出乎意料道,“正是刘家冰得以上位的幕后推手,上世纪九十年代老人家到南方视察时特意将专列停到刘家冰任职的城市,畅谈两小时后说‘好好干未来属于你们’——那场见面就是邱家安排的,这才有上届武英奇黯然离开京都由刘家冰顺利接掌钟组部,成功卡位。”
蓝京眉毛一挑道:“但老人家逝世首当其冲影响刘家冰入常,民间都说又是一个大热必死的例子。”
“这会儿就咱俩,随便乱说没关系,”容小姐轻掠耳边垂发道,“对邱家而言推刘家冰入常当然是首要目标,但入不成对邱家反倒是好事……”
“好事?”蓝京瞠目结舌,“好……好在哪里?”
容小姐凝视着他,道:“打个不确切的比方,将来有一天你或柴明舟入常了,还会恭恭敬敬坐在我面前吗?还会抱着朝圣般的心情到燕家大院见老爷子吗?”
“呃,这个……”
“你都觉得难以回答,是吧?当然,届时你有自己的正治班底、人才梯队、智囊团队,甚至会有蓝家大院,对于培养提携你的燕家大院,你肯定感恩、敬重,但不可能俯首听命,对不对?”
“不不不,”蓝京道,“容小姐,关于未来我从没想那么远,但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发誓,绝对不可能有蓝家大院!”
容小姐面无异色点点头:“哦,你骨子是反感门阀家族存在的,那没关系,求同存异嘛……我的意思是,邱家更希望刘家冰以重量级局委员身份稳坐十年,所以,它参与但不热衷各方围剿汪老的暗战,无论胜负总之不是坏事,你说呢?”
“正治实在太可怕了……”
蓝京喃喃道,见时机成熟赶紧话锋一转,委婉转达了念松霖关于营救项鸿平“燕家大院非出手不可”的观点。
容小姐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项鸿平原来属于伯父的老部下、新华总部常务副社长周增东的人……”
“闹了半天一家人啊,”蓝京松了口气随即又疑惑道,“那你伯父为何迟迟没出手相救?”
容小姐轻叹口气:“周增东也被钟纪委**了,从时间线上看比项鸿平早了两周,那次项鸿平回京都述职,也想着打听失联已久的老领导下落。”
“啊……”
蓝京呆呆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很奇怪,项鸿飞在总部里最大的靠山倒下了,那么出面指挥焦糖继续监视莫胜男的是谁,除了周增东还听命于哪方势力?或许想获取第一手举报材料以换得周增东无罪释放?
现在回想联手秦铁雁砸烂绿野药厂之举,着实鲁莽冒险之极而有些后怕,好像一大堆专家学者围着一件稀世古玩研究分析,自己冲上前“咣啷”把它摔了个稀巴烂,也难怪张寓宸第二天视察绿野药厂废墟时满脸峻色,当场撂话要将自己和秦铁雁降职处理!
“至于周增东为何被**,说来话长,简而单之一句话——表面上是经济问题,实质牵涉总部内部白热化的意识形态斗争以及站队问题,千头万绪一团难解的乱麻,关系到京都层面长期以来争论不休、分歧严重的众多深层次东西,纵使伯父也觉得棘手,不敢贸然干预此案。”
“实在难以想象改革至今居然在京都层面还有意识形态斗争,而且白热化!”
容小姐道:“地方正府对于民营企业‘不遗余力支持’还是‘用心呵护’,或者‘积极**’更或‘保障民营企业健康发展’?短短几个字对民营企业处境待遇大相径庭。作为党和正府喉舌,宣传媒体的领军者、风向标,它所用的措辞包括标点符号都至关重要,微妙体现了高层态度和想法,也会很快程度左右国内主流舆论,你说能含糊马虎吗?”
“那倒也是……”
蓝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由此说来项鸿平被**并非孤案,而是受周增东**影响牵连进去的,我心心念念的营救工作……糟了大糕……”
容小姐低头深思,几绺长发飘荡在**的胸前,看得蓝京心痒痒的,隔了好一会儿道:
“我觉得并非你想象的,因为台面上项鸿平和周增东不是同一桩案子,可以区别对待,把经济问题的定性降到最低,继而设法在总部内部平安落地……”
蓝京喜道:“那就麻烦容小姐了!”
容小姐突然侧过脸深深看了他一眼,霎时俏脸生霞,眼睛、眉毛、鼻子、嘴唇间闪动着令人意摇神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