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京也笑:“我还是狭隘了,以为跟基层一样非黑即白呢……舅舅,目前省里怎么看衡泽、佑宁连续发生的事端?”
顺势转到今晚的重点话题。
“当然很不满意张寓宸的做法,轻率鲁莽,也缺乏法理依据,所以金全友亲自到场圆满处理倒加了分!”
念松霖道,“张寓宸这个人比较特殊,属于那种台面上挑不出啥毛病,但工作方面也没什么亮点的干部,此前在地方虽有过生活作风瑕疵很快平息了,总体而言算作让人放心、不会出错的类型,所以郭文章提拔副省.长,省里几经权衡、反复商量迟迟拿不出最合适人选,最终张寓宸被各方所接受……四平八稳、锋芒内敛反倒容易在体制内出人头地,未免也是一种悲哀呀。”
“那位京都大靠山也发挥作用吧,派他空降衡泽就冲着莫小米遗物而去?”蓝京问道。
“围绕跨国医药集团人体实验等犯罪调查,各方势力在七泽多个城市都有激烈至白热化的较量,衡泽并非唯一战场,”念松霖道,“某种意义讲张寓宸背倚省·委组织部要害岗位,更能统筹兼顾、暗中推动策应,因此担任市委书计主要还是他个人追求正治上的进步,毕竟主正一方的大员嘛。”
“摔得也很更惨!”
蓝京试探道,“省里打算怎么处置这家伙?”
念松霖道:“他没犯具体错误,谈不上处置,不过他主正衡泽期间没亮点、没特色、没创新,搞的除黑打黑后来在饶益伦干预下草草收场,可以说一事无成,省·委有充分的把他拿掉的理由。”
“到哪个省厅干常务?”蓝京问道。
“市委书计任命权在曹巍手里,金全友也只能建议,”念松霖转而道,“小蓝,营救项鸿平的事儿目前有了一点进展,确切地说应该是好消息。”
“哦?!”
蓝京立即竖起耳朵,脑子里闪念的却是焦糖的大长腿以及“舍己救人”四个字,面有喜色道,“舅舅得手了?”
“得手,说得好像作案似的,”念松霖在他面前很随意很放松,笑嗬嗬道,“你首先要感谢路主任……人家不是秘书,而是大领导底下办公室副主任,正厅级别但含金量你懂的,他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曹巍、金全友,其他副职根本不屑出手;他也能跟京都***一把手领导们谈笑风生,正务院等中枢要地闲庭信步。”
“但大领导一旦退下来,所有风光都不存在了。”蓝京幽幽道。
“风光永远都是暂时现象,但哪怕一天风光都比一辈子没风光好,是吧?我们要辩证看待风光问题,”念松霖笑道,“再说路主任不是趁着风光的时候广结善缘吗?他帮着打通钟纪委某位副书计的路子,我紧跟着过去拜访——其实我跟副书计也熟但路主任代表大领导打过招呼,性质不同,然后详细介绍了项鸿平与绿野药厂的前因后果,他听了深表同情,但也指出广告费问题是硬伤,所谓功不能抵过,钟纪委只能就材料查违规,不会因为揭露绿野药厂就法外施恩,顶多最后讨论处理意见时加以考虑。”
蓝京失望地说:“那……那还是没辙啊……”
念松霖道:“站在钟纪委立场不可能承认**进去的干部没问题,更不可能宣布无罪释放某某某,我和路主任寻求的是另一条线路,即让钟纪委以材料不衔接、证据链不齐全为由退给总部!”
“那总部……”蓝京到底对纪委系统了解不深,不晓得此举含意。
“接到钟纪委退回后,总部有两个选择,”念松霖扳着手指道,“一是尽快补充材料和证据重新移交;一是察觉钟纪委不想过问此案,自行内部处理。我想对总部那帮聪明人来说并不是选择题,重新移交的话,等于在打钟纪委的脸,意思是你不想插手我非要你插手,这不,人又送来了……哈哈哈哈。”
蓝京方才悟出退回总部的内涵,不觉笑道:“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个好处,彼此都不需要说得太多,不过,退回的动作也没那么容易吧?”
念松霖肃容道:“说对了,钟纪委对其经办的案子都很慎重,也深知移交退回当中的操作性,必须层层审核且提交内部会议讨论研究,因此仅仅那位副书计份量不够,或者说成功率不高,至少还需要取得一位重量级领导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