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翻,”焦糖道,“其实你应该感到荣幸,跟市委书记是情敌。”
“哎哎哎……”
蓝京阻止煸风点火的焦糖和焦躁万状的秦铁雁,道,“吃饭真的只是吃饭,不要作过多联想,张寓宸空降衡泽刚落地就对胜男表现出明显的关心照顾,吃顿饭怎么了?要是不吃饭才麻烦呢。”
焦糖哈哈大笑,秦铁雁则唉声叹气满腹心事,半点开玩笑的情绪都没有。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不算长,也不算短,然后如焦糖所料,张寓宸和莫胜男出包厢时都戴着变色镜和口罩,张寓宸在此基础还多了顶帽子,两人在司机兼警卫的保护下从后门来到停车场,上了一辆车牌号不显眼的私家车。
有耐心地等了两三分钟,焦糖方自发动摩托车,还是蓝京夹在中间、秦铁雁断后。
摩托车大灯没开,焦糖全凭前面那辆车尾灯做指引,至于并不算好路况只能纯粹靠车技和运气。
“慢点,慢点!”
秦铁雁为焦糖漆黑中“盲开”心惊肉跳,不停地提醒道,“宁可……宁可追不上也别快,摩托车速度不能跟汽车比。”
蓝京倒很适应,不以为然道:“五六十码还可以接受吧,不算快。”
秦铁雁道:“你懂啥?摩托车速度超过五十码后,驾驶员视线开始变窄,以后越快窄,甚至只能看到前方,看不清两侧!”
“怕就下车!”焦糖冷冷道。
秦铁雁遂乖乖闭嘴。
一路有惊无险地跟踪那辆车子进了城区,穿过主城大道后轻车熟路地驶入市招待所。
“啊,真……”蓝京也愣住。
秦铁雁更是拳头捏得格格直响,若非坐在摩托车上八成要冲进去当众揪出莫胜男质问。
焦糖作为局外人反而冷静些,道:“你俩急什么?市领导娱乐、健身、休闲的项目都设在招待所,确保安全无虞,要是开房,他敢堂而皇之把莫胜男带进去?招待所里多少梁焱、黄运雄的耳目,想想就知道了。”
商量一番还由焦糖进去,否则他俩身份不恰当也不太好办。
她把摩托车交给蓝京,大摇大摆来到门口亮出工作证,保安看到“县委宣传部”字样,难以置信地反复打量这位酷酷的小太妹,抬手放行。
站在市招待所对面巷子里,蓝京与秦铁雁感慨万千。
“当时你从正门进去,然后一眼看到站在阳台上焦急等待的小米?”秦铁雁问道。
蓝京喃喃道:“她穿着红裙子……后来坠楼流的鲜血和红裙子浑为一体,太红了,红了刺眼,至今每当我梦中想起那一幕都忍不住颤抖。”
“姓张的明明知道所有这些,还带着胜男进去开房,他疯了吗?他是不是很变.态?失去姐姐再把妹妹弄到手能够弥补他某种缺憾?”
秦铁雁一连串质问道。
再三斟酌,蓝京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能藏着掖着,必须跟秦铁雁挑明了,略加思忖道:
“铁雁,关于张寓宸,我得到的内幕消息是他在京都有大靠山,而且跟咱俩背后靠山一样,都在急切地寻找有关绿野药厂更多证据,漩涡的焦点……我原来一直以为仅仅是小米遇害落在凶手手里的举报材料,其实不然,可能张寓宸猜测以小米的聪明谨慎应该还有备份乃至更多原始材料,所以庞奔庇护下的凶手是一根线,胜男是另一根线,两根线他都想要!”
出乎蓝京的意料,秦铁雁显得格外镇静,淡淡道:
“我就猜到你隐瞒了一些信息……你去年以来频繁去省城、京都,应该联系上大人物了,但大人物都对我不太放心吧?很好,有你撑着就行,我有我的使命。庞奔那条线不用多说,各方虎视眈眈可谁也不敢乱动,因为高尔夫球场的尽头是京都汪老,除非哪个有一击得手的把握;胜男这边,老实说目前为止我还是不相信你的判断,她压根不象能藏住心思的人。”
“我也觉得不象,但衡泽除了我们仨,小米找不到第四个敢以性命相托的人,”蓝京道,“我觉得以小米的智慧应该能想出让胜男绝对保密的办法……铁雁,张寓宸喜欢勾引女大学生,相比而言胜男年龄有点大,不是他的菜。”
秦铁雁连连摇头:“爱屋及乌嘛,我就是……当然不排除他主要目的在于举报材料,但如果把胜男骗到手何乐而不为?”
他说得咬牙切齿,好像张寓宸已经得手似的。
蓝京长长思忖,突然道:“小米遇害潘杨第一时间把胜男控制起来,之后迫于各方压力予以释放,胜男随即回了趟阳泽老家,咱俩各出了500百块钱呢,对吗?”
“不是送骨灰回去吗?”
说到这里秦铁雁一拍大腿,压低声音道,“她趁机把全套材料藏到老家了?”
蓝京摇摇手:“咱俩现在才琢磨起来的东西,人家早就研究透了,没准老家那边已被悄悄翻了个底朝天……应该还有别的地方,你想想,当时衡泽乱得一团糟,根本没人在意胜男抱着骨灰盒回老家,那么,如果她中途悄悄下车呢?你知道长途大巴那一路停靠多少个站?或者下车后再转车咋办?不可预测因素太多太多,没办法查的。”
秦铁雁倒吸口凉气,隔了半晌道:“小米啊小米,活着的时候让咱俩神魂颠倒,难以自持;去世后还留下一连串不解之谜,让咱俩寝食难安,步履艰难……可咱心甘情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