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将近八点钟,蓝京陪父母亲、田甜共进晚餐,关于他们的质疑和引用社会上种种流言,蓝京只说了一句:
“真要有作风问题姬小花当副主任时不就出了,非得当主任?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机关干部轮换变动有利于激发活力。”
他这样解释,蓝维朴、田甜都不便再多说。
吃完简单的晚餐,趁田甜在厨房里洗碗之际,蓝维朴将儿子叫到书房,谨慎地反锁好门后道:
“小京可曾想过什么时候正式把田甜娶过门?你耗得起,人家女孩子这个年龄耗不起,再说今年以来一直住在咱家,外面已经默认是蓝家媳妇了。”
蓝京呆了呆,怔忡片刻道:“只要田甜愿意,我当然没话说,不过……我调到佑宁工作还不到五个月,时间方面会不会太仓促了些?”
蓝维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要不这样,上半年先订婚——不大操大办就两家人一块儿吃个饭,等于有名分了然后等到下半年结婚,形式、程序都符合民俗,如何?”
“田甜知道您的想法?”蓝京问道。
蓝维朴脸一沉:“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俩的事当然你俩私下商量,达成一致了告诉双方家长就是,我们很开明的。”
“好好好……”
蓝京点头道,转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老爸,记得您曾经在核心期刊发表过一篇考证明朝商船在南海沉没情况的论文?”
蓝维朴顿时两眼泛光,骄傲地说:“老爸顺利拿到高级职称,核心期刊论文也是加分项之一,研究方向是明朝海上贸易线路及容易发生海难导致沉船的主要区域,结合当时采办、订购清单、贸易记载等等,曾获得国家文物局**,考古中心主任、深海考古队长等先后与我通过电话,都认为论文在我国海洋史、陶瓷史、海外贸易史、海上丝绸之路研究方面有着突破性研究!”
“是的,今天上午我接到东吴深海考古研究所打来的电话,确认您与那篇论文的关系,打算以公函方式邀请您暑假期间——大概七八月份参加明朝商船考古打捞研讨会,参观前期打捞的沉船原木;香料、沉香;青釉、绿釉、白釉、珐华彩等陶瓷器,并到目前锁定的两处海域实地考察……”
蓝京还没说完,蓝维朴已激动地站起身道:
“公函什么时候到?我要提前准备,我要把当时研究的古籍和历史文献翻出来重新温习,我还有很多想法……”
“老爸,稍安勿躁!”
蓝京道,“号码我记下了,暂时还没正式答复,因为我担心两方面问题,一是妈妈需要陪护,我工作心,担子不能全压到田甜肩上吧?二是您也快六十了,腿脚、精力、反应都有所弱化,恐怕吃不消深海惊涛骇浪,万一出了意外……”
“你多虑了,多虑了!”
蓝维朴挥舞双臂道,“我哪来六十?明明才五十八!再说六十怎么了,有人七十岁登珠穆朗玛峰,还有人八十岁结婚呢,我就去趟深海有啥了不起?照你的说法远洋轮船不肯卖票给六十岁以上乘客?滑天下之大稽!”
蓝京赔笑道:“您别生气,我纯粹从安全角度出发,毕竟那趟前后十天时间呐……这样好不好,反正离暑假还有两个月,您呢跟妈妈商量商量,争取取得她的支持;我呢跟田甜协商,请她在那期间多挑担子,等家庭内部达成一致了我再答复研究所,行不行?”
“你明天就答复行,机会难得千万不能错过!”蓝维朴道,“我这样小小的历史老师蒙获邀请已是天大面子,还忸忸怩怩拿捏身份,说不定人家一怒之下把名额给别人了。”
蓝京笑道:“您尽管放宽心,深海考古领域有份量的论文凤毛麟角,这方面老爸算作学术大拿呢。”
“那更不能摆架子。”蓝维朴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