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几句也的确是,双方就在较量二十公里肠梗阻路面拓建项目设计与成本问题。
蓝京微微皱眉。
关于那个项目的承建商,打开始起卫豪就竭力推荐二建公司,并暗示也得到东楼那边支持。
蓝京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强调交通工程无论大小一律公开招标,招标程序必须公开公平公正,实则等于否决了指定二建公司承建的建议。
本以为卫豪应该着手准备节后公开招标,没想到陈夏华居然跑到工交科煞有介事讨论施工方案,算作怎么回事?
却听到丁晰道:“按道理我根本不应该看你的方案,既然领导安排我看,那我就实话实说,你不高兴是你的事情!”
陈夏华道:“丁科长,宁主任请你帮忙修改完善,意思是不动总预算的基础做些调整,你倒好这儿也不行那儿也不行,转眼间预算增加了几百万,这……这不妥当吧?”
丁晰道:“照你这样搞法别说达不到县道标准,村级公路都有问题,我敢打赌不出两年保准路面坑坑洼洼、到处裂缝裂痕,哦,到时再花钱请你修葺是吧?一条路够你吃十年都不止。”
“丁科长要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陈夏华道,“本质上我在为县里省钱,花相对小的代价达到拓路、修路的目的,至于后期,路嘛成天被车子碾来碾去哪有不坏的道理?再透露一句,县领导已经认可了我的方案,中标也铁板钉钉,这会儿无非做些优化,看上去效果更好而已。”
丁晰怫然道:“你把图收起来吧,涂脂抹粉的事儿我不干。”
说罢转身欲走,陈夏华拦在他身前,冷笑道:
“叫你一声丁科长是表示尊敬,按我的年纪、身份叫你小丁不为过分。小丁,知道你为什么提拔不了科长吗,就是水平很厉害但不识时分,总觉得自己是对的瞧不起人,现在我告诉你,领导才是对的,领导认可的事你最好乖乖照办,不然这次心里记笔账,下次心里再记笔账,几笔账下来你在领导心里就完蛋了!”
丁晰也冷笑:“谢谢提醒,不过,领导已经在我心里完蛋了,我根本不需要领导惦记!”
说罢用力推开陈夏华往外走。
瞿千帆反应很快立即来到办公室门口,道:“丁科长今天值班?”
丁晰愣了一下,道:“过来看看材料……蓝县长!”
听到县长来了,陈夏华以与年纪不相称的敏捷将桌上图纸一卷一收揣入怀里,快步上前满脸堆笑:
“蓝县长好。”
蓝京对刚才的争执佯装不知,微微颌首道:“正好捉不到人,丁科长陪我下去走走。”
“好。”哪有干部拒绝陪同领导视察的机会,求都求不来呢。
一行人到了楼下,蓝京道:“去陆桥街看看。”
天气预报明天又有大雨,要是大年初一也淹成那样的话作为县长可真是难辞其咎了。
车子出了大门,蓝京道:“丁科长大学后直接进的正府办?”
听出弦外之音,丁晰道:“向蓝县长汇报,我的大学导师是当年沿海七省高铁大动脉的设计师之一,大三、大四两年我都跟在导师后面跑工地,做测绘,研究分析数据,积累了相当的实践经验。”
“哦,现在……成家了吧?”蓝京话题陡转。
丁晰不好意思骚骚头:“成了,成了……唉,恐怕全佑宁都知道我的事儿……”
蓝京笑道:“说明命中注定你要回来支持家乡建设。”
说说笑笑来到陆桥街,街道两边摆满了贩卖年画、对联、喜钱等摊子,还有卖汽球的,打汽枪的,吹糖的等等,人声鼎沸喜气洋洋,仅仅一天前发生的事件仿佛已过了一个世纪,早早从人们脑海中抹去了。
蓝京暗自感慨,苦难出身的人们总会习惯迅速摆脱苦难阴影,苦中作乐,这正是一个骨子里打着苦难烙印的民族最强大的韧性。
来到一处排污口,却见有位头发蓬松、戴着厚厚眼镜、身裹棉大衣的小伙子对几位工人吆喝道:
“拿水枪使劲冲刷,劲越大越好。”
有位工人咧嘴笑道:“郭干事,今儿个干巴巴的,你拿水浇是在求雨呢。”
“佑宁镇办公室的郭昊林,蛮好的一位小伙子,”瞿千帆悄悄介绍道,“可能今天被安排在现场值班。”
丁晰显然也认识,道:“是啊,做事认真而且充满热情,佑宁镇正府出了名的万金油,哪里都派得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