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运雄不满意地摇摇头,“你瞧这对瓷瓶画工精湛,线条**有力;胎釉圆润,胎质细腻,平整且厚薄均匀,整个瓶身看不到一个疵点,是为真品也。”
“黄市长对古玩一道研究精湛啊,我很惭愧,怎么都掌握不了门道。”车端平道。
“多看多把玩多揣摩,久而久之就入门了。”
黄运雄说着又站到墙角那尊铜香炉前,轻抚炉面繁琐细腻的纹饰嘴里念念有词,车端平则抓紧空档回复了几条短信。
“端平,过来一下……”
车端平被叫到铜香炉前,本以为又要考这方面鉴定知识,不料黄运雄冷不丁问,“下周高尔夫球场议题能确保通过?”
没想到他居然在这种地方提起敏感话题,车端平微微惊了惊,沉吟片刻道:“只要融海达按要求补充完善,估计问题不大。不过黄市长,今年以来从京都到省里都有关于全面暂停新建的风声,逆势而为,我担心即使勉强过关后期也面临种种麻烦。”
“你只负责区里那头!”
黄运雄不容置疑摆摆手,“区常委会阻力更大,你要多想办法……端平,这会儿不妨跟你明说,汪老……汪家也将参与球场投资,它将是汪家在七泽兴建的第三个高尔夫球场,明白吗?”
车端平悚然一惊,脊梁处生出阵阵寒意,停顿半晌试探道:“融海达集团里有……有汪家股份?”
黄运雄缓慢摇摇手指:“我不知道,我也不建议你知道。”
二十多分钟后毛锦淼父子满面笑容出来,黄运雄和车端平在秘书引导下来到中院东厢书房。
与前院装饰风格大相径庭,屋里全都是中世纪欧洲宫廷奢华富贵气派,镶满碎钻的落地台灯、名贵经典的意大利壁板、真皮沙发、橡木桌椅,土耳其手工羊毛地毯……
汪老神态安详地端坐在书桌前,白发白须,圆脸蒜鼻,目光中有股捉摸不透的神采。进门后黄运雄先双手奉上衡泽土特产——汪老是出了名的上门拜访不收礼收礼只收大黄鱼,此乃真正的土特产“灌汤黄鱼”。
汪老揭开瓦罐深深闻了两口,表情立即生动起来,道:
“这个好,家乡的味道,只有衡芳海边才做得地道,哎,你俩平时吃得不少恐怕不清楚制作办法吧,要取刚出海的大黄鱼,老渔民配合老厨师从嘴里一段段掏出骨头,然后往里灌海八珍即海参、鱼翅、**、鱼肚、鱼唇、鱼子等等,文火熬制十个小时,熬出来的汤汁啊落到地上象一个个小圆珠,粘稠得让人垂涎三尺,哈哈哈哈……”
放下瓦罐,再微微欠身与两人握了握手,接着说:
“坐,坐。车端平,这个名字给人的第一印象好,说到这里我要批评运雄了,起码二十年前就让你把‘雄’字换掉,你赖着不换,怎么着市长没当成吧?名字这东西有讲究,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但有些玄学也得信,不信不行。你要是按我所说改为黄运动,不就动起来了吗?何至于在副市长位子呆这么些年。”
黄运雄赔笑道:“当时考虑改名字太麻烦,唉,想想真后悔没听您老人家的指点。”
“伟人的名字——润泽东方,多恢宏气魄!国锋,人本温良,名太犀利,注定走不远;名字里有紫是可以,但跟阳凑一块儿不对,大红大紫盛极必衰,我曾当面提过意见,他笑而不语……”
汪老摇摇头,“好啦言归正传,衡泽、衡芳今年来工作都有起色,我看在眼里觉得欣慰,可惜呀本来记到运雄身上的成绩给别人加了分,心理有点不平衡是不是?”
黄运雄不服气道:“按您老人家的说法那厮的名字火太大,火势太猛容易烧着自己。”
“人家姓梁,有五点水中和三把火,金木水火土五行占了四行,比你的名字好!”
汪老毫不客气道,“端平端平,开展工作注意一碗水端平啰,必成大器。桥西直街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千亩荒地开发高尔夫球场也适逢其时,若能把两件大事办成,我看好你。”
车端平赶紧站起身道:“感谢老首长指点,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殷切期望,为衡芳人民做更多有益的事情。”
“对头,为人民也为自己,两者并不矛盾;你要是站到人民对立面,伤害到老百姓利益,自身仕途必遭反噬,”汪老道,“还回到名字上面,梁焱不是五行缺土吗?旧城改造和高尔球场都是动土的项目,此消彼涨,对你俩是有好处的,明不明白?”
“噢——”
黄运雄和车端平相顾恍然,暗想玄学果然玄妙,处处皆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