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碰头会,周轩跟着蓝京来到办公室,笑道:
“向蓝助理汇报,给你宿舍配的家具、绿植等今天确保全部到位,麻烦交把钥匙给小颜,由她具体协调安排;关于领导用车之前一直没到位,主要车辆实在有限安排不过来,经过协调,由伊宫区长和你共用8号车,今后车辆使用方面你俩相互协商就行了,应该比较好协商吧……”
说到这里周轩眨眨眼,“邻居好赛金宝,何况她的私家车更好些。”
蓝京哭笑不得,暗想明明不想结盟,外界已将自己跟伊宫瑜绑到一块儿了,甩都甩不掉。
又想虽然车端平再三强调临时调整分工,但现实如周轩之流都认定姜井旭这个莫名其妙的跟斗是栽定了,纵使回来也得元气大伤,所以原来配给他的8号车都调剂过来了,这可不是“临时调整”。
正想得出神,颜思思捧着一叠文件进来,蓝京道:
“周主任开恩配宿舍家具,请帮我盯着点儿,钥匙……不说哈……”
他丢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不由害羞地抿抿嘴,转移话题道:
“还想问你呢,那个方老师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哭啼啼,一会儿嘀嘀咕咕,害得我一夜没睡好。”
“*企图带球上位……”
蓝京简要说明情况,颜思思轻轻嘘口气,道:
“噢原来如此,昨晚我还以为……以为你是*,挖徐家墙脚呢。”
“怎么可能!”
蓝京对她的脑洞大开感到无语。
中午时分,翘首以待的京都文物总局专家组终于抵达衡泽,省市区三级文物局领导陪同,明代古墓挖掘现场停了一长溜十多辆小车。
组长文物古迹司司长柴明舟边参观边听取考古队长夏教授汇报,又在领导们陪同下来到一百多米外的高速施工现场,看着半里路左右断裂路面久久沉吟。
虽然从研究考古资料到一路以来听省市区三级文物局领导及专家竭力强调古墓的历史地位和重要意义,柴明舟一眼看出这样贯穿全省的高速大动脉被明代古墓卡着拖延工期,还是有值得斟酌之处的。
死人不挡活人的路,这样的论调在多年古墓挖掘保护过程中屡屡被提及,但从来没象今天这样令柴明舟感到心情沉重。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落到沉静内敛的蓝京身上,之前这个年轻人被夸张成面目可憎的轻狂且严重不尊重历史,甚至可恶到派城管执法大队和推土机到探方旁边准备**。
“蓝助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柴明舟谦和地说,“我们专家组此行只带耳朵不带嘴巴,正反两方意见都听,兼听则明嘛。”
蓝京瞥了瞥夏教授,柴明舟嗬嗬笑道:“蓝助理说话的时候都别打岔啊,刚才同志们说话蓝助理听得很认真,保持相互尊重。”
蓝京微微颌首,这才开口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研读明代古墓相关材料,其价值意义影响地位不再赘言。现在我向柴司长为首的领导们汇报阳玄高速工程建设面临的难题,第一明代古墓挡在施工路面,工程已延期十个月;第二明代古墓抢救性保护方案未定,区里难以制定应对措施;第三无论改道、高架都面临增加预算问题,但工程商无力承担、市财正又不肯追加,区正府寸步难行。”
“需要增加多少预算?”柴明舟问道。
“高架大概两千多万;改道比较麻烦,要绕到山那边可能五千万打不住,”蓝京道,“而且改道增加若干工程量,工期将拖得更久。”
柴明舟略加思忖道:“蓝助理这么说答案已不明而喻,应该选择高架方案,剩下就是两千多万费用谁来出的问题,对吗?”
蓝京笑容可掬道:“高架方案建立在总局决定原址修建博物馆的基础上,况且还有隐忧,即目前所有人都说不准明代古墓挖多深、涉及面多广,而建高架需要打很深的地基,万一……”
“那不行,那不行,破坏古墓结构是彻头彻尾的犯罪行为!”夏教授按捺不住叫道。
柴明舟恍若未闻,叹了口气道:“看来修高架存在安全隐患,方案也行不通,正因为此蓝助理才急着催考古队出具探方回填可行性报告?”
蓝京巧妙地说:“我们这边多个预案同步推进,但决定权还在总局。”
柴明舟和他并肩走到两个探方中间窄长地带,故意与其他陪同人员拉开距离,看着远处起伏错落的小山丘道:
“目前倾向性意见是不建博物馆。”
蓝京闻言轻轻一震,“啊”了一声。
柴明舟续道:“八、九十年代以来随着各地加大基础建设,陆续出土大批珍贵文物,考虑到搬运、保管、研究等方面需要便采取就地建馆的模式,而今也暴露出不少弊端,如贮藏条件和水平参差不齐,地方领导随意借出把玩甚至据为己有等等,正务院层面决定今后原则上只合并不新建,所以,总局一直犹豫明代古墓能否作为特例建馆,来来回回拖了大半年。”
“谢谢柴司长告知如此详细的决策过程,我也理解了总局的难处。”蓝京道。
“我们清楚建馆能够多少解决当前高速工程困境,无论规划、资金、工期,毕竟建馆要征地,要统筹规划,而今否决建馆方案后原址保护性挖掘工作仍要继续进行,难题都交给地方了,我感到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