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父亲砍的。”
时栀愣住，倏地一下转身，杏眼瞪得圆溜溜的。
“他想杀了你？”
“嗯。”
再次看了眼伤口，时栀有点心疼眼前的少年。
以前她读书时候削铅笔割破手指都要疼好久。
这么深的伤口，还在脖子的位置，应该连吞口水都疼吧。
“你当年一定伤的很重。”她感慨。
“怎么，同情我？”
宋奕勾唇一笑，“你怎么不问问，我做了什么，他才恨不得杀了我。”
宋弈鲜少跟人谈起过去。
他患有严重的梦游症，曾在梦游时把睡梦中的母亲分尸。
但实际上，对于这段分尸经历，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除了早上醒来躺在母亲的尸块边，被父亲发现，他再没其他记忆。
而父亲第一时间不是报警，是想把他勒死。
他勒着宋弈的脖子说：“小畜生！如果不是你，你妈也不会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后来。
警察赶到救下宋奕，父亲因杀人未遂入狱。
宋奕也是。
不过他犯的是杀人罪。
所有人都说，他活该。
他是个杀人犯，该死。
久而久之，宋奕也觉得，他该死。
感觉宋奕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时栀小心翼翼地回道：“你做了什么他想杀你？”
“我杀了我妈。”
“……”真劲爆啊。
时栀倒吸一口冷气，“真的吗？”
宋弈盯着她的表情，冷笑：“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记得了，你信吗？”
想到这个人大晚上还出去等她，在危机四伏的疯人院，应该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音音：【你判断人好坏的标准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肤浅。】
时栀：【……】
她耸耸肩：“嗯，我相信你。”
很多梦游患者都不清楚在现实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有视频就好了。这样就能证明，你是无辜的了。”
她随口一句话，叫宋奕愣在原地老半天。
她说，我相信你。
宋奕背过身，胸口涌起一股酸涩的暖流，一寸一寸随着流淌的血压输送到身体的每个角落。
头一次，眼眶发酸有想落泪的冲动。
宋弈握拳，强行按下这股情绪，闷声道：“你真好骗，说什么就是什么，以后被人骗的裤衩都不剩。”
时栀：“……”
想起之前在季淮川治疗室没有内内，还被顾嘉让送内内的事故……
时栀羞愧难当。
她就不该同情这狗东西！
裤衩裤衩！又是裤衩！
没完了是吧！
……
警卫宿舍。
顾嘉让坐在办公室内，电脑里播放时栀和宋奕谈话的监控画面。
听到她说：我打算换个人喜欢了。
顾嘉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按着鼠标的手背青筋凸起。
换个人喜欢？
谁，宋奕吗？
咚咚咚。
有人推门进来：“顾队长。”
“什么事？”顾嘉让扯了扯嘴角，墨色眼底笑意全无。
“抓到的患者抢救无效死亡，有三个警卫牺牲。”
“拖下去喂兔子吧。”
“是。”
房门合上，房间重新恢复平静。
顾嘉让一脸冷漠地盯着屏幕，看到她在角落小心翼翼焚烧送给他的情书，然后又单方面宣告不再喜欢他，心里的嫉妒就如野草般疯长。
事实证明，他救了只小白眼狼。
就因为一句想要打消宋奕念头的话，她说要放弃他？
她怎么敢！
顾嘉让看不下去了。
他关闭电脑监控，隐者无处发泄的躁意，起身去训练室。
今晚，他需要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