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口平复了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好像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郑青春心里此刻很紧张,她轻轻地按下了门把手,随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眼前的情景和张婉婉电话里描述的几乎一样,一屋子的脏乱不堪,随地散落的有各种玻璃器皿,啤酒罐,烟头,和东倒西歪的桌子凳子,整间屋子烟雾缭绕地弥漫在她的眼前。
房间的窗户和窗帘都是紧紧闭着的,因为是夏天,她能闻到屋子里混合着很多种香烟夹杂着汗水的味道,连同洒在地上的啤酒味儿,屋子里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味道几乎让人恶心到想吐。
而秦浩宇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紧闭着双眼,似乎因为太过疲惫已经陷入了沉睡,郑青春轻手轻脚的靠近窗口,打开窗户想要让房间通通风。
她慢慢靠近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
她不知道秦浩宇到底今天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从没有见他想今天这样颓废过,一定是他遇到了让他很伤心又难过的事情吧,她想。
慢慢在他的面前蹲下,直到听见他不太平稳地呼吸声,郑青春才终于能确定能在这样糟糕的环境里呆着的秦浩宇还是活着的。
还好,他没事,郑青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松了不少。
可当她还没有完全从慌乱之中变得清醒的时候,通过微弱的月光发现了他手腕处的一抹血红色,难道他这么安静是因为自杀的缘故?郑青春后背凉飕飕的散发出一阵冷意,这种猜测让她觉得
“浩宇,浩宇······”
郑青春哆哆嗦嗦地抬起他的脑袋垫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用力拍打着他的脸,嘴里不停的唤着他的名。
秦浩宇微微转过头来,虚晃着眼睛看向郑青春这里。
“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青春只觉得自己的心很痛,那种痛又不仅仅是对朋友之间的疼惜。
因为在意和害怕,郑青春一时间竟然不知所谓的哭了起来。
秦浩宇不说话,将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脑袋,泛白的嘴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走,我带你去医院!”
郑青春说着就要拉秦浩宇起来。
秦浩宇摇着头死活不肯,郑青春怕再这么来回拉扯会再一次伤了他手腕处的口子。
她拿出急救箱,从里面找出一些双氧水,碘伏,纱带之类的东西,一边流着泪,一边心疼地对着他受伤的地方吹着气。
秦浩宇一直就这么直直地看向郑青春,她心疼自己的样子并不是伪装出来的,因为她根本不必伪装,现在的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是,一无所有,连一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是爱吗,是责任吗,或者对于她而言仅仅只是可怜自己。”
秦浩宇手腕处的伤痕血迹斑斑,从他的身体一直蔓延到郑青春的心里,以前那个阳光开朗不知愁滋味的秦浩宇一点一点消失,生活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伤害,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那一抹鲜艳地血色混合着腥味儿让郑青春止不住的抽泣,反而秦浩宇在一旁默默地帮她擦起了眼泪,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受了伤,明明疼的人是秦浩宇,哭的稀里哗啦的却是郑青春。
秦浩宇拧紧眉心,心里强迫自己不去想眼前的郑青春今天到底是不是自己电话里听见的那样和别的男人产生了关系,但是此刻他脸上对于郑青春表现出来的冷淡就显而易见了。
这一晚过得提心吊胆,秦浩宇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脸上对自己的那种疏离和冷漠让郑青春觉得害怕。
在半夜的时候秦浩宇发起了高烧,郑青春找来退烧药,帮迷迷糊糊地他服下。
半个小时后,烧是退了他却说自己很冷,这可是炎热的夏天,家里能用的被子全部都裹在了身体上秦浩宇还是会忍不住的打着寒颤。
他的嘴唇发白,脸色也渐渐失去血色,身体也不能控制的在床上翻滚,脑袋不停往墙上撞。
郑青春想要送他去医院,但他宁愿死也不去,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只好打了一通电话给自己的母亲郑秀云。
深夜三四点的时候,整座城市都已陷入了沉睡,路上的车几乎已经很少了,陈荒唐开着车很快便送郑秀云来到郑青春的家里。
张婉婉紧张的在客厅里踱步,坐卧不宁的等着。
秦永邦则直接穿好了衣服,一直在楼底下等着陈荒唐和郑秀云来,自他们搬离秦宅这还是郑秀云第一次来这里,怕他们急忙找不到地方耽误了时间。
郑青春一边不停的帮秦浩宇想尽办法喝热水,一边时不时抬头往门外瞅。
秦浩宇在经历过一番挣扎以后,已经是精疲力尽满头大汗的陷入了昏睡的状态,他的脸上还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郑青春拉着秦浩宇没有一丝温度冰凉凉的手,一个劲儿的哭。
“浩宇,你不会有事儿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